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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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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静王来至恒王府,恒王爷听说,亲自出迎。

    两人便在厅上对坐,宫女奉茶,恒王爷吹着茶,淡淡问道:“你今儿怎么得闲来了?”

    静王见恒王似有些醉意,便道:“二哥今日不曾出门么?”

    恒王道:“天冷的这般,谁耐烦往外走。”打了个哈欠,又问:“你这般顶风冒雪的,敢情是有急事?”

    静王见他懵懵懂懂,仿佛全不知情,心头瞬间犹豫。

    厅内一时静默,恒王吃了口茶,略清醒了几分,打量静王的神情有些不对,便道:“说罢,到底是有什么事,你总不至于是特地找我来静坐的。”

    静王才说道:“二哥难道不知道,今日御苑那边儿失了火?”

    恒王挑了挑眉,道:“我才醒了酒,果然还不知道,怎么那些人这等不小心?”

    静王道:“二哥果然不知道,其实失火的地方倒也罢了,要紧的是,失火当时,刑部的白樘正带人于那里办案,而且黼儿也正在场。”

    恒王原本一脸轻慢,直到此刻,才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惊疑交加地问道:“你说什么?”

    静王便将白樘查到蔡力之事,循着而去御苑,遭遇饕餮,又遇上火袭、性命攸关的事一一说了。

    恒王怔忪,眼神闪烁不定,听罢静王所说便问:“你特意来,就是为了跟我说此事?”

    赵穆垂头不语。

    恒王不由冷笑道:“我知道了,你莫非以为,这件事跟我有关?”

    赵穆道:“我并不敢这样说。”

    恒王道:“你不敢,那心里可也如此想的。不然,你为何会特意过来?”

    赵穆仍不回答,恒王怒气滋生,提高了些声音:“是谁让你来的?白樘?还是圣上?”

    赵穆摇首:“二哥误会了,并没有人让我来,只是二哥不要怪我多心。且听我说完了,再动怒不迟。”

    恒王面泛不忿,果然便等他分解。

    赵穆说:“二哥且细想,近来京内发生的几件事,杨御史跟保宁侯的官司,以及郭司空跟六家臣子家的纠葛,再有这桩饕餮案子。”

    恒王哂笑:“这又怎么样?”

    赵穆道:“这三个案子,头一件,一直闹了数月,才终于被刑部解决,其中却牵扯进保宁侯,竟是也同王府有些关系。第二件联尸案,还是圣上亲自下命叫封存的,只因影响着实大不好,所以不叫张扬于坊间市井都知道,可是这案子的主要凶嫌,却又是出自王府的朱姬。”

    恒王听他连说了两件,便紧锁眉头,脸色略微惴惴。

    只听赵穆又道:“如今又说这饕餮案子……只喂养饕餮的蔡力,当初,可也是投奔恒王府的,至于他为什么会去御苑……这个二哥可知道么?”

    恒王双眸一睁,喝道:“荒谬!虽然这三个案子或多或少跟王府有些牵连,但却半点干系都没有,至于这蔡力……”

    恒王皱眉想了半晌,摇头道:“我竟几乎都不记得此人是谁了,又怎会知道他几时去的御苑,又怎会喂养出那劳什子的饕餮?当初饕餮横行的时候,我可也是受惊匪浅。若跟我有关,我又何必担惊受怕?”

    静王对此却并不觉意外,点头道:“我其实也是担忧之故,所以想确认一下,心里安泰。”

    恒王瞥他一眼,哼道:“老四,你有此心,我承情了,只不过你怎么什么脏事都往我身上想?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赵穆摇头道:“我怎么想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另一个人怎么想。”

    恒王倒也明白,眨了眨眼,道:“你说的是圣上?”

    赵穆沉吟片刻,又说:“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问二哥,这蔡力先前从大理寺退职,便投奔王府门下,按理说他并没有门路再进御苑……此事既然二哥不知道,那么……府内其他人可知不知道?”

    恒王才要嗤之以鼻,张口之时,却有些定住。

    静王觑着神情,却试着问:“不知道涛儿这会儿在不在府中?”

    恒王咽了口唾沫,冷然无声。

    静王缓声道:“我这次来,别无他意,只是想二哥明白,但凡是我们能想到的,圣上自然也都会想到。他疼爱黼儿更甚他人,且圣上不似白樘等,白樘是需要十足证据才能定案的,可对圣上而言,一旦起了疑心,只怕从此就……”

    恒王听到这里,肃然喝道:“够了!不要危言耸听,纵然……以前的事跟涛儿有些干系,但是今日放火杀人之事……”

    静王不等他说完,便道:“黼儿今日在我的兵器库中拿了一把宝刀急急出门的时候,涛儿也正进门,他便问了一句,我当时并没在意,信口答了他。故而黼儿去御苑的事,我只对他一个人说过。”

    恒王嘴角的肉微微惊跳起来,静王对上他的眼睛,又道:“二哥,不管有什么解不开都好,我绝对不希望黼儿被人伤损,更不希望手足之情彻底坏了……所以今日我才冒险前来,同你说这番话,二哥是极聪明有心的,自然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静王站起身来,向着恒王行了一礼,道:“若有些失言得罪,还请二哥见谅。我去了。”

    静王转身欲行之时,恒王忽地道:“老四。”

    赵穆驻足,慢慢转身回看。

    恒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今日的情,我心领了。只是……透露口风给涛儿一节,望你帮为兄一个忙……不要告知他人。”眼中透出一抹殷切。

    目光相对,静王一点头,才转身去了。

    身后厅中,恒王静坐片刻,张手将桌上茶盏扫落地面,握拳怒喝道:“世子在哪里,快给我传来!”

    且说赵穆出了恒王府,见天际雪下的越发密了,而王府门口却多停了一定八抬暖轿。

    王府的长随上前禀奏道:“王妃听闻先前王爷急匆匆出门,又见落了雪,生恐王爷受凉,便叫小的们四处打听,知道王爷在此,便特来恭候迎接。”

    静王笑了笑,躬身进了轿子里。听外头起轿之声,心中转念,便道:“去打听打听,晏王世子如今是不是还在宫内呢?”

    那随从果然飞马去探,一刻多钟回来,道:“世子如今还在宫内,听王公公说,今晚上只怕不会出宫了。”

    静王一来担心赵黼的伤,二来见他那样着急入宫,生怕他又手足无措的惹怒了皇帝,故而想进宫去瞧一瞧他,听了后面一句,又看天色逐渐有些暗淡了。便道:“去刑部。”

    与此同时,在皇宫之中,赵黼趴在榻上,旁边儿几个宫女,高挑银灯,照的殿内如白昼般,两三个太医,或站或坐,正细细地看他的那只手。

    只因撞碎了手骨,那些骨头若不回复原位,长不好的话,便是一辈子的事儿,且又有皇帝的命令,因此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分毫怠慢。

    原来先前赵黼跟静王说话之时,猛然间便想起一件要紧大事,因此才不顾一切地飞马入宫来。

    正皇帝因看了一下午的折子,便有些困倦地在龙椅上瞌睡。

    赵黼来到门口,探头瞧了一眼,便把首领太监捉住,问道:“公公,先前圣上跟我说过的那件事儿,怎么样了?”

    王公公笑问:“世子只顾着急,老奴愚钝,究竟是什么事儿啊?”

    赵黼道:“就是……说是要给我赐婚的事儿呢?圣上总不会当真了罢?”

    王公公闻听,即刻正经道:“这却是圣上心底的头一件大事,又岂会半分儿戏?圣旨都拟好了。”

    赵黼目瞪口呆:“圣旨?”

    王公公道:“可不是?先前圣上过目,已经叫传旨太监拿了去,今儿天晚,最迟明日便宣召了。”

    赵黼的嘴巴大张,王公公笑道:“老奴先恭喜世子了,瞧世子高兴的这个样儿,可知老奴也替世子喜欢?”

    两人说了这许久,王公公却终于发现他脸上有灰不说,胸口袖口各处还有血迹,便缓缓地敛了笑。

    赵黼见他错会了意思,却不说破,只笑问道:“不知圣旨如今在哪里?”

    王公公答道:“自然是御书房里。世子是着急等不得了么?还是说……不知道圣上赐婚的是哪家姑娘?特来打听打听?”

    赵黼摆摆手笑道:“不消说,我心里自然知道是哪家的。”

    竟半点不耽搁,转身往御书房去了。

    王公公背后看着,点头笑道:“可真真是个急性子。也不知以后成了亲能不能改着些儿。”目光一动,看见他垂着的那只手,一时又疑惑起来。

    由此,王公公便在殿外伺候,顷刻皇帝赵世醒来,吃了口参茶,问道:“先前可有人来过不曾,如何我仿佛听见黼儿的声音了?”

    “可不正是世子?”王公公便忙把赵黼先前来过之情说了,又悄悄地笑道:“只怕是不放心皇上给他指的人,自个儿跑去偷看了呢。”

    赵世闻言,也眉开眼笑道:“这个浑小子,真是什么都能干出来,你信不信?倘若他不满意朕给他选的那人,只怕还会立刻来求朕给他改了呢。”

    王公公道:“陛下给世子选的,自是百里挑一,世子必会喜欢。”

    赵世摸了摸下颌,道:“这个倒是未必,黼儿虽然像我,只不过……罢了。”

    一摇头,问说:“先前御苑起火的事……”

    一语未完,就见外头有内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