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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们那个小厂子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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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正熙盯着唐宋,捉摸不透唐宋要说什么。

    “你让我去见费泽雅,还让我带钱给她,不就是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唐宋慢条斯理地说:“费泽雅亲口跟我说,她会把这孩子生下来!这不是很好吗?——就算这孩子不姓胡,有谁能说他不是你们老胡家的种?”

    胡正熙觉得唐宋的话在理,脸色逐渐缓和。

    “现在,我想问一下,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你合作,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们?把我们绑到这里,是想杀了我们吗?”

    胡正熙自知理亏,但还是不肯道歉,他支吾道:“可能我们碰到了一个假的费泽雅,是警察假扮的,你看,我也差点丢了命不是!”

    唐宋见胡正熙已经服软,没有得理不饶人,不再穷追猛打。

    “刚才我家里给我打电话我没顾上接,我先回个电话。”唐宋说完,并不等胡正熙同意,就走到一边开了手机。

    大壮也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费泽雅,找到了费泽雅的微博,看到真正费泽雅的照片,大壮十分惊奇,他叫了起来:“老大!这里有一个费泽雅,可是,跟你手机里的照片不是一个人。”

    胡正熙拿过大壮的手机看着真的费泽雅的照片,不由惊道:“他们连九爷都骗过了!一定是公安捣的鬼,我们中计了!”

    “那天上午,我见过这个女的骑着摩托车进了蓝海公寓!”大壮说。

    胡正熙并没有猜错,此前的确是小魏用了技术手段暂时屏蔽了费泽雅的社交账号,同时在网络上发布了多张湘北化妆后的照片冒充费泽雅,以提高引诱胡正熙上钩的几率。小魏的设计确实也取得了成效,九爷收到“费泽雅”的信后,随手在网络上搜索,看到了费泽雅的照片。当时胡正熙远在东南亚,九爷为稳妥起见,又派了离山的合作方打探,获知胡正浩和费泽雅的确是恋人关系,而且费泽雅也确实因为有身孕在家休养,所以才让胡正熙入境去找费泽雅。

    在胡正熙狼狈逃脱以后,小魏回到局里,立即在网上删除了湘北冒充费泽雅的照片,同时解除了对费泽雅社交账号的屏蔽,所以大壮才会在网上找到费泽雅的真实照片。

    就在胡正熙意识到被警方诱骗,苦苦思索该如何处理费泽雅这件事的时候,唐宋已拨通了湘北的电话。唐宋当然不敢当着胡正熙的面称呼湘北的名字,他故作轻松地打着哈哈说:“哈……我在外边和几个朋友谈点事……绑架?哈哈,哪有的事儿?几个同行,大老粗,非要拉我去喝酒,一开始我不愿意,硬是把我拖到了车上……刚才在车上,我说家里来电话了,他们不让我接,还把我手机给关了……别担心别担心……我这身体,肯定不能喝!……依依这孩子,对他爹也太上心了,……怎么?你都到我家了?我很快就回去,咱们见面再说,挂了啊!”

    胡正熙走到唐宋身边,他手里拿着大壮的手机,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张费泽雅骑着摩托车的照片。

    “你见到的费泽雅是这一个吗?”

    “对!就是她!就是这身衣服!——你要是不信我说的,你可以另外派人去看看。”

    “先回吧!上车!大壮,咱们先把老唐送回去!”胡正熙用亲热的语气代替了道歉,仿佛他不是把唐宋硬抓来的,仿佛不愉快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

    让胡正熙认错,非常难。

    送唐宋回家的路上,唐宋已经没有了恐惧,他问胡正熙:“胡老板,上次我说的设备快准备齐了吧?”

    “那个相机太贵,省城都没有,要到北京买。别的东西都齐了,三天以后——八号吧,八号上午,让大壮全送过来。”

    “胡老板,这次——印量很大,价格也很便宜,我想,你不能不考虑改一下付款方式?”

    “你想怎么改?”胡正熙刚刚对唐宋做了理亏的事,所以对唐宋的态度变得宽容起来。

    “开工之前,能不能先付一部分?三成四成都可以……”

    “……这个,可以考虑……”

    快到小区的时候,唐宋提前下了车。毕竟湘北在自己家里,让她看到了会多出很多麻烦——是啊,最难对付的不是胡正熙,而是湘北。自己上午在费泽雅家扯的那通谎言也不知道湘北会不会相信,紧接着晚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该怎么消除湘北的疑心呢?

    唐宋心事重重地走到自家楼下,看到了湘北的路虎车。

    唐宋拿钥匙开了门,见湘南湘北在客厅里坐着说话。依依听见开门声,从自己房间里跑到唐宋身边。

    依依脸上带着担忧问唐宋:“爸爸,你回来了?”

    “写完作业了?”唐宋伸手摸了摸依依的头。

    “没写完。”

    “快回去写,早写完早睡觉。”

    依依跑回自己房间了,唐宋又对湘北道:“电话里不是和你说了没事吗?你咋又跑过来了?”

    湘南冷着脸道:“还不是怕你有什么事儿?电话也不接!刚才是什么人找你?”

    唐宋讪笑:“几个厂里的工人……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湘北察言观色,已知唐宋没有说实话,她站起身来道:“我走了姐夫。我还要回单位加班,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在我车上,你下楼拿上来吧?”

    唐宋答应着和湘北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二人下楼走到车边,湘北伸手开了车门。

    “什么东西?不要老给我们家买东西。”

    “没什么东西。姐夫,我有几句话问你,咱们车里说吧。”

    湘北上了车,唐宋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姐夫,刚才到底是什么人来找你?依依说是两个人把你拉上车的?”

    “没事儿。”

    “是什么人来找你?”湘北的语气多了一丝严厉。

    “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姐夫,你有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真的只是一点小麻烦。”

    “不管是什么麻烦,我都可以忙你,姐夫!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个怎么说呢,”唐宋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不太好,确实,我也不该……”

    湘北静听。

    唐宋继续说道:“你姐不上班,我工资又不高,出去打工又挣不了多少钱,所以我……我最近——做了一部分高仿的名人字画,卖给画廊,还真是挺来钱的……”

    “高仿?”湘北惊呼,“姐夫——你是——做假画卖?”

    “这个……看你怎么理解。”唐宋似乎很难为情,“其实,不是行内专家,绝对没有办法分辨……”

    “姐夫,你是自己画的?还是……?”

    “画是画不出来的,用高精度扫描或者——用高分辨率相机拍照,然后用我们厂里的海德堡印刷在宣纸上,然后再装裱好,跟真的完全一模一样!”

    “被人家找上门来了?”

    “没事儿,已经退款了,退了钱就没事了。那画我也不要了。没事了。”

    “姐夫,你以后别再做这个了。”

    唐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做这个能做什么呢?我也只能靠这个手艺赚点钱。”

    “姐夫,造假画总不是件好事。”

    “我想好了,以后专仿世界名画和古代名画,标明是高级仿制品,这不侵权,也不犯法,我们自己有机器,成本又低,市场还是挺不错的,也可以在文化市场搞个门头,平时就让你姐去看着,甚至,我们可以在网上向全国批发……”

    “那好吧,”湘北打断了唐宋的话,“只要不违法——别印钞票、别印非法出版物——”

    唐宋听了,不由得暗暗心惊。

    湘北继续说道:“——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上午去见的那个费泽雅,你知道她原来的男朋友是谁吗?”

    “不知道。”

    “是胡正浩!胡正熙的弟弟!费泽雅是怀孕了,怀的就是胡正浩的孩子!你那个合伙人,姓夏是吧?怎么会和费泽雅搅在一起呢?他和胡正熙胡正浩是不是一伙儿的?”

    “呃……不可能吧?”唐宋睁大了眼睛装作吃惊的样子,“跟我实习的时候,挺老实一孩子……”

    “姐夫!你这人太老实,分不清好人坏人,可能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还是离他远一点吧,早点分开,不要再跟他合伙了!老跟他在一块,可能会有大麻烦——你们做假画,就是他的主意吧?”

    唐宋默认了。

    “早点和他分开算了,姐夫你和别人合伙做生意肯定会吃亏的。”湘北进一步游说,“那个费泽雅怀着胡正浩的孩子,和那个姓夏的又有这层关系,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你还是离他们远点好!不然早晚有麻烦!”

    “他们年轻人感情上的事儿,我真是不清楚,小夏以前也从没和我提过……”

    湘北没有再继续追问夏炎和费泽雅的事,但是唐宋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她满意,她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姐夫,你们那个小厂子在什么地方?平时有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