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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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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林并不是一个会欺骗和夺取部下研究成果的人,他的品格高尚,可以用光明磊落来形容——这从他的灵魂落入冥界之后,最终可以在地狱成为审判官,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他将费拉的成绩如实地禀报给了隋雄,并且反复地强调费拉对于整个研究的重要性。

    事实上,能够发现“粉洗”技术,关键就在于费拉一次偶然的实验。

    在那次实验中,费拉将过量的粗盐溶解在水里,用水流带动的机械反复地搅拌震荡,然后……因为快到中午了,他之前跟厨师们说好,去露一手,就忘了这件事。等到午饭回来,将盐和水分开之后,他凭借厨师的味觉,发现盐水的味道和平常不大一样。

    于是他又进行了几次实验,最终确定粗盐在盐水里面反复洗涤之后,盐水会变得比平时更加苦涩,甚至于比能够析出粗盐的浓盐水更苦涩。

    费拉又研究了经过洗涤之后的粗盐,发现它们的口感明显淡了不少——不是咸味淡了,而是粗盐那种特有的苦涩味道淡了。

    他将这个成果告诉了帕林,于是帕林经过分析研究,最终才发明了这套“粉洗盐”技术。

    所以,要说他是粉洗盐发现过程中关键的功臣,毫不夸张。

    当隋雄得知一切之后,他决定和费拉谈谈,询问一下对方的打算。

    “你的成果很了不起。”隋雄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凭借这份功劳,我愿意提拔你为从神。但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够契合神职,这个过程会有一些风险。”

    费拉什么都没说,但并不沉默。他的脸色通红,鼻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胸口犹如风箱一般急促地起伏,显然十分激动。

    成为神祇,是世界上绝大多数凡夫俗子最大的梦想。即便是有再大的危险,在这梦想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费拉并没有轻易地答应,而是在恢复平静之后问:“陛下,您一定还有别的要跟我说的吧?”

    隋雄笑了,说:“你说得对。相对于让自己去契合原本存在的神职,我倾向于让你自己争取神职。毕竟你的功绩是明摆着的,只要把粉洗盐技术以你的名义推广出去,再加上一些别的准备,冲击一下微弱神力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费拉已经不再激动,好奇地问。

    “说实话,都有风险。”隋雄说,“前者的风险在于,我也没把握能够让你契合原本存在的神职;后者的风险在于,粉洗盐技术的功绩还是不够大,你本身又不够强。”

    “如果你是半神强者——比方说像莱昂那样的话,那凭借粉洗盐技术封神,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几乎没有阻碍可言。但你才只是高阶法师,甚至连传奇境界都不是,想要凭借这份功绩一下子就成为神祇,十分困难。”

    费拉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么,陛下您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您可以给我一个建议吗?”

    隋雄忍不住又笑了:“你倒是人老成精!如果让我来提建议的话,我建议你先转化为神使,再从神使而寻求封神。”

    “从神使封神?”费拉当然不可能明白这有什么特别的,有些茫然地看着隋雄,“恕我无知,陛下,我不明白。”

    于是隋雄给他详细解释了一番——凡人转化为神使,自然就可以成为神性生物,也就是类似半神性质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得到足够的功绩而封神的话,难度就会比凡人直接封神要低得多。

    但这么做自然也有缺点,既然要转化成为神使,就等于烙下了从属于隋雄的烙印。即使等到封神之后,也并不能获得完全独立的自我。哪怕是他日后成为了强大神力,隋雄也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够彻底控制他,甚至于叫他烟消云散都不在话下。

    这种从神是所有从神里面最为低贱的,一般也没有多少成长的空间,因为就算他获得再多的信仰,也需要经过主神的审批,才能够真正拿到——信仰之力对大家都是好东西,几乎不会有主神会把它给予一个成长前途不大的从神。

    而像沃尓他们那样的从神,尽管也是从属于隋雄的,却不至于被限制到这么死——最起码,哪怕遇到最苛刻的主神,他们也依然有资格分到属于自己的一份信仰之力,不至于被全部截留。

    当然,隋雄并不是那种刻薄贪婪的主神,但此间利害,他认为还是有必要给费拉说明白了的。

    听完了他的介绍,费拉稍稍思考了一下,就作出了决定。

    “我选择成为神使。”他说,“说实话,以我贫乏的智慧,即便是您给我讲解了那么多,我其实也并没有真的完全理解您的意思。但是我觉得,您想得太多了。”

    隋雄愣住了,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您的信徒,这份信仰并非基于血脉或者别的,而是这些年来目睹您的成就、享受您的慈悲,在您所指导和引领的国度里面生活,经过反复思考和岁月的考验,才得到的结果。我相信您,相信自己的信仰。”

    隋雄沉默了,他可以看到费拉的内心,这番话并没有半点虚假。

    “您为这世界带来了最美好的国家,最美好的生活。如果不是有您的话,我大概还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或许会在草原上某个部落的伙房里面被人呼来喝去,甚至于或许早就已经死了。我曾经跟随米洛蒙大师和玛多大师走遍各地,在草原上,我见到了许多从来没见过的同胞,他们活得浑浑噩噩、痛苦不堪……最可怕的是,他们完全感觉不到痛苦!那才是让我感觉到害怕,甚至于作噩梦的事情。”

    “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您的话,我会是什么样子,共和国的那些我的族人们会是什么样子……那些各种各样的人们,我的朋友们,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们,他们会是什么样子……那太可怕了,可怕到只是想象一下,就让我呼吸都困难。”

    “所有的这一切美好,都来自于您的荣光。那么我有什么必要去质疑您的智慧和恩德呢?说实话,您来询问我,问我想要如何选择,这反而使得我有些迷惘。”

    他抬起头,苍老而瘦削的猪脸上,露出一个平和而幸福的笑容。

    “您是我的信仰,您怎么说,我怎么做,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