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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下 貂蝉之约
十舫馆第三舫尾舱比其他地方略高些，状似楼阁，四面轩窗。
暖暖抱着一杯金桔蜂蜜茶坐在一把明代样式的圈椅上，看着窗外灯火，静若雕塑。
楼下脚步声传来，片刻后，伏燨坐在对面，一上来就直接说道：“登城地界，非凡间生灵最好回避——”
“我一直在凡间没有离开过，所以，好歹算半个凡人……”
“出了什么事？”伏燨声调不高不低，口气公事公办。
“我们多久没见了？”自从伏燨坐在对面，暖暖也没有正式看过他，眼神飘忽在不远处十舫馆结冰的水面上，慢慢问出一句话。
“忘了！”伏燨干脆回答道，它确实忘了。时间是最最磨人的东西，伏燨自从白马化作眼泪之后，再也不想考虑与时间相关的问题。见就见了，不见也犯不着算日子。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你能盼得到的。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了，伏燨看了看手机：“有些事情你不说，我迟早也要弄明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伏燨看看手机，估计林帅那傻家伙还没睡着，想像她顶着一头鸟窝抱着被子闻自己黑睡衣的样子，伏燨就忍不住想笑喷，心不在焉回道：“没有！”
“我去找过林帅！”
“嗯！”
暖暖动也没动一下。今晚登城很冷，暖暖穿着墨绿色七分袖紧身打底衫，朴素中带着优雅，纯净中带点性感，搭配深栗色长发和白皙的肤色，岁月无痕，依旧惊为天人。
伏燨将绿锦囊拿出来放在桌上。
貂蝉看着锦囊，心中略感温暖：“你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知道！所以过来了！”
“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随身带了很多年——”
伏燨皱眉道：“这只是当年的一个纪念品，一件古董，本身也出自魔界，你要留着我没意见。但是如果你当做什么爱情信物，那就是想得太多了。”
“这件东西你送给我的时候，你敢说不是我俩的信物，如今居然——”
“兵荒马乱的，我们又曾经是那种关系，留个信物很正常，但是我当年给你的并不是戒指！”
貂蝉平静接道：“你是怕被你女朋友知道，心存嫉妒？”
“她？不会的！”
“这么肯定？看来这些年，在对待女人方面，八殿下还是没有进步！一个女人，若把你放在心中，怎么会没有嫉妒！”
“她？她也算女人！”伏燨笑了。
貂蝉盯着伏燨，想从他神色中看出一丝一毫担心，可是没有，伏燨笑得如此畅快，如同林帅一般没心没肺。
“想不到，八殿下竟会钟情于这样的女子……”
“没什么想不到的，要是处处如大家所想，我也不是伏燨了！”
“看得出，她很会讨你欢心！”
“错，应该说她从来学不会如何讨人喜欢！”伏燨撇撇嘴，想到林帅笨拙的样子就恨不得大笑一场。
“可是你一提到她，就想笑！而我，费尽心思，也只落得遗恨万年！”
“有些事情，不是费尽心思就能得到的！”
“你也是？”貂蝉问道。
“我曾经也是，但是自从亲眼看到白马成灰，就不再有这个念想。如今，时间过去太久，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肯定不是白马，更不是小和尚。似乎也不像正常人眼中的女人，但是有一点我确定，林帅是我女朋友！”
“你要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一个凡人？难度似乎有点大！”
“有句话你应该听过——亲人只有一次的缘分，无论这辈子我和你会相处多久，也请好好珍惜共聚的时光，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都不会再见。”
“你是说你不会给她吃仙丹喂蟠桃之类的，尽力挽留她的性命？”
伏燨看着手中的青铜戒指：“我的意思是珍惜眼前的时光，和她愉快又没有负担的相处，现在我喜欢她，觉得她很有趣。她也许迷恋我也许崇拜我，随她怎么想！”
“听上去你们对这段感情很不确定！”貂蝉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她想听到的那个字：“说了半天，爱在哪里？”
伏燨摇摇头，叹道：“到现在，你还在纠结这个字？”
“我是阿修罗女，永生永世都在追求这个字而不可得。我想了很多年，也许你离开我，也是因为无法爱上我！”
“你追求的不是爱，是拥有！在这一点上，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林帅也是？”
“当然！唯一不同的是——”伏燨放下戒指：“她只要拥有片刻便很开心，从不奢望永生永世，甚至不奢望——爱！”
暖暖愣了半晌：“八殿下，你是在说笑话吗？”
“这些话我也是从她那里听来的，而且在不同的情境之下听过两次。”伏燨道。
暖暖摇头道：“你们才刚开始，我一开始何尝不是爱得坦荡真挚。时间会把一切都磨得不一样的！”
“也许吧，往下走走看就知道了！”
对待等了两千多年的“人”不是应该痛彻心扉、坐立难安，恨不得天天抱在一起哭诉别离之情吗？暖暖想着便说了出来。
伏燨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如果她是这种人，估计我早就跑了！再说，她对之前根本不记得。我都不确定，她究竟是什么。对于我，她也许只是一个陌生的凡人——”
“她也这么想？”
“那个花痴心中，我也只是一个帅哥！估计她主要是迷恋我现在的外表。”
暖暖摇摇头：“这样对你不公平！”
伏燨满不在乎道：“那又怎么样！吕布对你也不公平，你还不是一直惦记着，这种事情没道理可讲的！”
暖暖万万没想到从伏燨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时不知说些什么。金桔蜂蜜茶已经凉了，暖暖在杯子的倒影很美，一切犹如静止。
伏燨面对绝美的“景致”丝毫五感，催促道：“没事我走了，你赶紧回家，虽然登城治安好，但是单身女人也别在外面乱晃！”
“是啊，我还是单身！”暖暖叹口气。
伏燨不置可否：“我去买单，你注意安全。”
“你刚从智禽谷回来吧！”暖暖放下茶杯：“有人在暗处算计你！”
伏燨又笑了：“从古至今，和我过不去的人还真多！我一直活得挺惨，怎么还这么招人恨！知道是谁吗？”
“我曾经算一个！”
伏燨脸色如常：“嗯，不过你也报复过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解气？”
“你心底还在怨我是不是，毕竟我是你结发妻子——”
“别逗我了行吗！”伏燨笑得十分灿烂，“顶多算是故人吧！咱俩早已经没关系了！”
吕布的话很绝情，绝情得犹如当年，只是现在这些话说起来更平和，也更伤人。
“当年究竟算什么？我知道我们之间确实有姻缘。”
“那又怎么样？你说的是吕布和貂蝉的姻缘，我现在是伏燨！还有，一直以来，你所喜欢的人只是你心中的吕布——并不是他的真面目。”
貂蝉盯着伏燨的眼睛：“如果有来生，可不可以……”
“这个问题无效，我们龙族没有来生！你如果指的是吕布——”伏燨耸耸肩，“你也看到了！”
“我想过，也许吕布死后我们也许会有机会——”
“你很聪明，如果一条路没走通，还会再走一次、再撞一次南墙吗！况且就因为吕布只是吕布，当年我们才会在一起。你自己最清楚，吕布对你好吗？是不是差劲得很！对一个渣男，你还惦记着做什么！如果你需要道歉，吕布已经把一条命赔给你！至于你之前所做的，你放心，我不恨你，更没有其他的牵扯！转世的规矩大家都懂，前世之情前世了结！”
“八殿下倒是了结得很彻底！”
伏燨笑了，笑得很轻松：“当然，吕布已经死了，我不是吕布！”
“可是有一点您忘了，我并没有转世，我还是貂蝉……”暖暖声线微微颤抖起来，世间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不为之心动。
只可惜，伏燨是龙，血是冷的！
果然，伏燨回道：“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出自伏燨之口，委实太无情了！可称得上自古渣男第一人！
直到现在，暖暖心中对于伏燨、龙殿下、登城的守城正神等名号和身份依旧拒绝，她心中就只有一个人——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