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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病情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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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北冥风将后宫大权自梦妃手中收回之后,美名其曰是不辞辛劳监管后宫一事,实际却是日日以请平安脉为由将夕若烟召入宫中,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每每都等到了太阳落山之后方得回景褀阁。

    今日与往常一样,光是了解以往后宫的种种开销杂事便已经将夕若烟给累得够呛,还要再重新做一次估算,再分门别类的记录放好,待至回到景褀阁时,早已是累得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夕若烟不在,庆儿身为景褀阁中的大宫女,自是趁着这些闲暇时间吩咐宫人们将该打扫的地方打扫了,该修剪枝叶的也都修剪了。正分工着,远远便见着夕若烟回来的身影,忙开心着迎了上去。

    “主子今日可比昨日回来得晚了半个时辰,皇上是龙体抱恙么,怎的日日都召主子过去,还一待便是三四个时辰。”挥退园中打扫的宫人,庆儿仔细扶着夕若烟坐到石凳上,再细心倒上一杯热茶。

    替北冥风代为管理后宫的事情夕若烟并未告诉庆儿,一来也是怕节外生枝,二来也是不想这些事情扰了这小丫头的清静,平白叫她多生出些担忧与烦恼来。

    捧着庆儿递来的热茶一杯下了肚,夕若烟仰头笑了笑,也就顺着庆儿的话往下解释,“其实也不是皇上龙体抱恙,只是太和殿中的书籍许久都未曾整理过了。原这些也不是我的工作,谁知那些书籍中竟有着历朝传下来的医术典籍,皇上思虑着兴许有用 ,便叫我去帮衬着整理整理。”

    终究还是无法将其中的真正原由告诉庆儿,不过也罢了,此事兹事体大,要真是传扬了出去,怕也就不好收场了。

    听罢夕若烟的一番解释,庆儿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太愿意。只因原本那些也不是主子的职责所在,如今却是一连三日都去太和殿中整理,每每回来都是疲惫不堪,眼看着人都憔悴了不少,岂能叫她不作心疼?

    只是这下令的乃是皇上,庆儿心中纵然是万分不愿,千般怨言,到底也是不敢轻言质疑皇上的。

    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加探讨下去,夕若烟拉了庆儿的手,哄笑道:“好了我的小庆儿,我饿了,快些给我备点吃的去。”

    庆儿努着嘴点点头,正要转身去小厨房备些夕若烟爱吃的小点心过来,不过方走出两步便似想着了什么一般,又折身返了回来,“对了主子,这是方才祁侍卫差人送过来的信笺,主子你且看看吧。”

    接过庆儿递来的信笺,夕若烟细细看了起来,信上不过寥寥数语,但看字迹,像是出自柳玉暇之笔。将信笺折好放入袖中,在心中默默算着日子,距离上次出宫已有整整三天,也不知那梁钰究竟是挺过来了没有。

    心下思量,倒是没了什么食欲,夕若烟唤住庆儿,“别去忙活了,快些收拾收拾,换件衣服随我出宫。”

    “可主子这才刚回来……”庆儿不乐意,这主子才刚忙完回来,既没吃东西又没怎么好好休息的,现在又要出宫去办事,这身子可怎么受得住啊!

    夕若烟却不想那么多,见庆儿站着不动,忙伸手扯了她一扯,“还不赶紧去收拾,一会儿可赶不及在宫门下钥前回来了。”

    庆儿不乐意的“哦”了一声,终还是依言准备去了。

    照常柳玉暇派来的马车在东角门等候,驾车的王掌柜远远便瞧着两道身影朝着此处而来,忙跳下车去,对着夕若烟便是拱手作了揖,“小人在此等候已久,夕御医请上车吧!”

    微微颔首算是打过照面,夕若烟踩着早已备好在马车旁的矮凳上了车,王掌柜方才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街上还并不是最拥挤的时候,但马车驶到梁府到底还是费了些时候。因为上次来过的原因,梁俊也早早的对府中人交代过,是以,夕若烟从进府一直到梁钰所住的院落都无人加以阻拦,反之则都是毕恭毕敬地退至一侧,丝毫不敢怠慢。

    起初进门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直到踏进梁钰的院落,这里嘈杂的景象却是与方才进府时所看到的井然有序大不相同。

    诸多侍女小厮慌乱的站在屋外熙熙攘攘的凑成一团,屋里东西砸落摔碎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时不时传出一两声侍女的尖叫,紧接着便又有被吓坏了的侍女从屋里跑出,在屋外与自己相熟的侍女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不用细问,夕若烟便已然猜到,约莫也就是梁钰的狂犬症又犯了。

    只因上次庆儿未曾来过,所以不知眼下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为何,眼见着这里被闹得鸡犬不宁,却也只是怯生生的唤了声“主子”。

    夕若烟轻拍了拍庆儿紧抓着自己皓腕的手背加以安抚,方才举步朝着梁钰的房间步去。

    离得近了,屋里的声音更是听得响亮清楚,夕若烟探了脑袋朝里张望,尚还未来得及踏入一看,一个身影却从屋里快步退出,夕若烟防不胜防,生生被她撞了一个趔趄。

    发现自己似乎是撞到了人,柳玉暇抬头一望,却是意想不到的见着了自己早已是期盼了许久的人,忙似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进夕若烟的怀里,一时激动,竟已是哭得花容失色,“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你可都见不到我了。”

    被抱了一个满怀,夕若烟尚且还没有从诧愣中缓过神来,耳边却是已经不绝响起一阵嘤嘤的抱怨声了。

    低头看着眼前那支因柳玉暇不断晃动身子而左右摇摆的珠钗,夕若烟皱了眉头,满是嫌弃地将她从自己怀里拽了出来,“你恶不恶心,哭得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恶心死了。”言罢,还当真是像模像样的掏出帕子擦了擦胸前的衣襟。

    柳玉暇当即是气得火冒三丈,方才还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此刻却是定定地瞪着眼前一脸嫌弃的女子,直到屋中又有侍女被吓得跑了出来,这才后怕地跳到夕若烟的身后去,“你不是说吃了那药会安定许多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是越来越严重了?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真是逮着谁咬谁,怎样都平静不下来了。”

    闻言夕若烟柳眉一皱,直到又有一名侍女匆匆逃了出来,这才举步迈了进去。柳玉暇原本想要唤住她,奈何那一句话尚且还未有喊出口,夕若烟却已然大步入内,没办法,也只能够跟着进去。

    里面的情形大概也就跟自己想象的并无什么区别的,若说真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梁钰眉宇间那隐隐浮现的黑气,以及此刻暴躁不安的情绪。

    屋里原本伺候的人基本都已经被梁钰吓得跑了出去,唯一剩下的便就只有梁俊与梁管家并着梁钰的近身小厮在里头,只不过他们拿梁钰也都丝毫是没有办法,几次想要近身都被梁钰先一步发现,甚至于那小厮的手臂上已经是多了两排血淋淋的牙齿印。

    “主子。”从后跟来的庆儿见着这一场面也是吓得大惊失色,双手捂着嘴几乎是惊呼出声。

    原本与梁俊周旋的梁钰听到声音,倏地回头,张大的嘴因着方才咬了人而沾着点点血迹,看上去竟是格外的瘆人。凌厉的目光直直朝着庆儿睇来,梁钰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个花瓶朝着庆儿扔去,柳玉暇眼疾手快,忙拉着庆儿退到一侧,这才险险地避过了那一劫。

    眼见着自己丢出的花瓶并未成功砸中庆儿,梁钰瞬间暴怒,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挥舞着两只手便朝着庆儿扑来。庆儿本已是被吓怔了神,也不过由着柳玉暇的推搡照顾方才险险避过,此刻梁钰直直朝着她冲过来,饶是柳玉暇再如何反应灵敏,也依然改变不了庆儿被梁钰抓住的命运。

    张大的嘴露出了两排带血的牙齿,庆儿惊叫一声已是被吓得生生晕了过去,只是不待梁钰张口要咬下,整个人却已是软软地瘫倒在地。身后,夕若烟镇定自若,手中的银针在阳光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众人在此刻均是松了一口气,夕若烟从容不迫的走到庆儿身旁,手中银针准确扎在庆儿人中穴上,待至庆儿悠悠转醒,才又对着梁俊吩咐:“赶紧将他抬到床上去,再准备白酒一壶,匕首一把,另有干净纱布,然后再……”

    夕若烟凑近梁俊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梁俊立时点头,又转头对着梁管家低语了几句,见着梁管家折身出了房间,放才又唤来屋外小厮将梁钰抬到床上去。

    正当梁俊迈步要去看望梁钰时,夕若烟突然唤住他:“梁老爷。”

    梁俊回过头来,“不知夕御医还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不过,我身边的人受了惊吓,想来也是帮不了我什么了,还烦请梁老爷寻一处干净的屋子让她小憩片刻。”

    “这是应当的,老夫这就着人安排下去。”示意进来的侍女扶着庆儿出去,梁俊也亲自出去安排事宜。

    寻思着自己留在此处也帮不上什么,柳玉暇也打算呢跟着出去等着,顺便也可以照看一下庆儿,却不想尚走出一步,袖子却被人扯了一扯,回头,夕若烟正一脸肃然的看着自己,不禁叫她生疑,“怎么了?”

    左右看看屋中,夕若烟示意柳玉暇退至一侧,两人寻了一处僻静角落,夕若烟方才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与她,“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府中遇见的那名名唤月儿的女子吧?”

    “月儿?”柳玉暇沉思一想,倒还有些印象,遂点了点头,“何事?”

    “一会儿救治梁钰我需要她的帮忙,你亲自去请她过来,如若她不来,便将此物亮给她看,顺便告诉她一句,三思而后行。”

    手中突然多了一块冰凉之物,柳玉暇垂头一看,正是一块上好的莹白玉佩。心中正是纳闷间,夕若烟已是再度开了口:“想问的一会儿再问,快些去吧,救人要紧。”

    心中之事骤然被人窥破,柳玉暇倒是有些许不太好意思,不过既是夕若烟如此说了,她也断就不会再在这里拖延下去,仔细收好手中之物便快步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