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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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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一去数年, 初时情势不明, 便是林海也不好常与他书信往来,以免不经意间泄了机密,耽搁大事,贾敏作为后宅女子, 更是有一年多不曾与他通信。后来贾琏于泉州府站稳脚跟,政务军权都牢牢攥在了手心, 两边才又如常联络。

    不过京城与东南毕竟远隔数千里之遥,信件一来一往每每需两三月功夫, 多有不便。贾敏心内牵挂侄儿,一听说贾琏即将奉旨归京,便去信让他回京收拾妥当了就来林家做客, 贾琏自然无有不从。

    回京后第三日天将将亮,外间儿守夜的丫头们还在熏笼边悄声为他烘今儿出门要穿的大衣裳, 贾琏便自个儿睁开了眼睛, 翻身下床唤人进来服侍,荣禧堂内外这才依次有说话走动声响起, 院子角落里新修的小厨房也渐有炊烟袅袅,备起了早饭。

    贾琏昨夜睡前就亲自看过了今日要穿的衣裳, 洗漱过后便肃了脸色坐在镜前梳头, 小冠与发簪都来回挑了几遍,比给贾母贾赦等人请安时慎重了不知几倍, 震得一屋子丫鬟都不由放轻了手脚, 有的揣测二爷这是尊师重道, 有的则猜是林家姑老爷官威太重。里屋没了声息,外头传话递东西的小丫头子也慢慢安静下来,走路都离着主屋远远的。

    下人们莫名的畏惧贾琏当然也感觉到了,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他这次回到荣国府,即便言行上并无出格之处,府里上上下下主子奴才也总是莫名畏惧,他于细枝末节处自然就随心所欲,懒得理会旁人,可林姑父不同。

    且不说那些前世亏欠,自他十四岁拜林姑父为师起,这些年无论他是不闻一名的秀才,还是简在帝心、州牧一方的二品大员,林姑父待他都没什么分别。该驳斥的从不手软,该赞扬的倒是每每含蓄迂回。之前他承袭爵位后意气风发的信里出了处用典上的纰漏,还叫林姑父好生冷嘲热讽了一番。

    这学生见向来严厉的恩师,纵然小心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贾琏暗暗安慰自己一番,才简单用了些清粥小菜,掐着时辰去了林家拜访。他骑马在前,已经做了内外大管事的兴儿旺儿则带着节礼土仪跟在后头,车上叫缎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大箱子很是引了些百姓驻足。

    林海一早已经去了衙门,过午才回,就由林樟同几个管家在侧门处等候贾琏。贾琏一下马,刚过完八岁生日的林樟就笑嘻嘻凑到了他跟前,似模似样的弯了弯腰,挤眉弄眼的给“侍郎表哥”请安,弄得贾琏哭笑不得,忙一把将他拉起来,表兄弟两个并肩往里走。

    几年不见,林樟个头长高了不少,月前还刚掉了一颗门牙,这会儿说话都有些漏风。贾琏一开始还不敢露出笑模样,怕小表弟晓得俊丑之后再为此恼了,结果见林樟洒脱的很,常常漏齿而笑,左右侍候的老管家偶尔拿门牙说事儿也不见恼,贾琏便也忍不住说了几句话打趣他。

    见贾琏终于收起了先前那副忍着笑的怪样儿,林樟毫不雅致的翻了个白眼,舔了舔门牙撇嘴道:“林叔莫要念啦,舔着不长牙我晓得了,这不是不当心嘛!琏二哥哥你也少笑着些,你当年不换牙的?你笑我,我将来就追着小外甥笑,笑哭他!”

    说着,林樟显然也觉得自己这个威胁颇为有趣,咧着嘴对贾琏扮了个鬼脸,看贾琏一脸无奈,不禁笑了许久。

    他人小辈分却大,又是林家的独根孤种,长到这么大也只有贾琏这个表哥肯带着他骑马射箭,玩些男人该玩儿的东西。当年随父母姐姐住在扬州时还不觉得,来京之后不久贾琏奉旨外出,再同那些将他当作琉璃人儿似供着的人玩耍,林樟就觉得分外没劲。况且他自幼聪慧,年纪虽小却分得清真情假意,不免更想念贾琏十分。

    如今贾琏终于回来了,林樟乐得昨夜都没睡安稳,攒了一肚子话想同他说。若不是贾敏搬出林海来拦住了,他甚至想在门口直接将贾琏带到庄子上,好让贾琏瞧瞧他在弓马上的长进。不过出不得府也不碍事,林樟还偷偷准备了几块自己画的印章样子,准备等父母那边都说完了话,好生拉贾琏品鉴一番。

    林樟的雀跃欢喜贾琏瞧的分明,也不由露出个极温柔的笑来,从这几年的见闻里捡着这个年纪的小爷爱听的江湖游侠儿的故事说与林樟听,听得林樟眼睛发亮、双颊晕红,就差拍巴掌叫好了,扯着贾琏的袖子让他再多说些。

    表兄弟两个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二门处,翘首以盼的贾敏隔着老远就听见了爱子连声催促的声音,急忙又上前走了两步,不过几息功夫就看见了贾琏日趋挺拔的身姿,眼中一热,便落下泪来。

    贾敏泪珠连连说不出话来,贾琏连忙大步走到她面前,袍角翻飞间直接郑重行了大礼,又从一旁婆子手上接过绢帕,一面故意说些俏皮话逗贾敏笑,一面亲自拿帕子为她拭泪。贾敏一个撑不住,面上还带着泪痕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自觉失态,贾敏便瞪了贾琏一眼,没好气道:“你如今也是为官作宰的人了,怎的还这般不知持重,仔细教坏了你弟弟!”

    训完了,贾敏仔细打量了下贾琏有些瘦削的身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不免就暗悔话说的重了,叹了口气收回了前话:“你的孝心我尽知道的,可怜你在外头为国尽忠都没个知冷热的人,我心里每每想起都如刀割一般,你好容易回来了,只管安心在姑母这儿受用,好生歇息一二,再不用那般迁就于我。”

    不管贾敏说什么,贾琏都含笑应是,嘴巴比抹了蜜都甜,贾敏心中欢喜无限,就拉着他问起了路上吃饭穿衣等琐事,还是孤零零站在一旁没人理的林樟不满的嘟囔了两句,贾敏才反应过来,不再带着儿子侄儿在门口干站着,回了主屋分宾主坐了。

    等丫鬟们鱼贯而入奉上了第一盏茶,候在厢房里的黛玉才掀了帘子过来同贾琏平辈见礼。她年芳十二,已经初初显出少女的窈窕身姿,顾盼神飞间令人见之忘俗,不好再同儿时那般与贾琏说话亲近,两人略说了几句,送上各自准备的些许心意,黛玉便先扶着丫头回了自个儿院子。

    林樟早就不满自己要替黛玉谢贾琏几年来送的节礼,见大家一处说笑的时候黛玉又一个人孤零零走了,气得脸颊都有些鼓了,低声同贾敏抱怨道:“琏二哥哥又不是外人,娘亲作甚在自己家里还要讲究这些酸礼,不让姐姐跟咱们一处说笑。她向来最是多思,回去后定会难过叹息,伤身的很。”

    听林樟说黛玉多思,贾琏心中就是一紧。他还记得当时黛玉身子骨不健朗,就有人私下议论是心境不宽之顾。不过贾敏面儿上并不以为意,方才见面时黛玉气色也极好,贾琏也就慢慢静下了心思,没有在贾敏教训林樟时开口,只含笑吃茶旁听,等贾敏转而问起他的时候才详尽答话。

    林樟吃了一顿呵斥,就有些不想在正院里继续坐着,好不容易挨到厨房来人请示午饭摆在何处,他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领着贾琏去了前院小书房,贾敏则领着黛玉在正院用。

    两处的碗盘还没撤下去,林樟刚把自己心爱的印章翻出来,就有小厮到前院和正房通禀,道是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