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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节 共和十年之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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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内正毅的忧虑,徐菊人也和他心有戚戚。这位历经三朝的元老,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他徐家的几个子女也都各自有了前程,按理说正是无欲无求,大展抱负的时候,但是自己事自家知。他从断然从北洋投奔之前的晚辈后生吴宸轩以来,虽然几乎天天能和吴宸轩见面,而且还是被称为“三老四少”的头一位重臣,几乎就是前朝领班军机的位子,但是他却现自己最近有些看不懂这位吴大官人了。

    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基地24人之一,对于今后的世界大势了如指掌。一战中国参战固然是获得战争利益和战后分蛋糕的必然步骤,但是他对于为什么能忍耐革命党胡作非为七八年,对西南那帮子夜郎自大的家伙们也算是优容有加,基本上走的是稳健的路线。不过这一次他也看不懂老大的所作所为。广州战役也就罢了,革命党自己作死也怪不得别人,但是西南战役就有点操之过急,从他徐老的眼力看来,这帮西南军阀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如果能有个好位置,就算他们自己不动心,底下的大小军头也能让他们下台,完全可以和平解决西南,不过打了也就打了。这样一来政府的压力反而更小,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官吏要安置,直接推倒重来总比修修补补来的容易。不过紧接着的**战役就是有些乎想象了,难道老大不知道这里面要冒得风险?藏军固然没有实力,但是喇嘛教和英国人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还好英国人被一战拖住,喇嘛们又没敢玉石俱焚,打一场宗教战争,不过仅仅为了让手下的几个大将们都有战绩,似乎不能算是个正当的理由。现在老大高调反腐,让人想入非非,政府里有人在议论老大是不是对现在的政府不满意,确切的说是对他徐菊人有点意见。虽然徐菊人自家事自家知,老大既然把政府事务一股脑的推给自己,用人不疑的基本原则还是能把握的,不过老大的意思恐怕不仅仅是抓几个贪腐这么简单,是不是让自己主动放权分权,这一点他也拿不准。当年给老袁赞画军机,冷眼旁观的他总能把朝堂动向分析的毫无遗漏,但是自己在位子上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心难测了。

    “徐老,熊老来了。”秘书的一句话让陷入沉思的徐世昌惊醒过来,老友熊秉三经常往来,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菊人兄,是不是因为总座这一段的肃贪有些摸不清情况了?”熊秉三开口就把徐世昌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两人都是政坛的老手,又是老朋友,徐世昌的担心他熊希龄也有同感。

    “不错,秉三兄,您觉得这大张旗鼓的肃贪是剑指何方?”没必要绕圈子,熊希龄的乡党下属也不乏栽进去的,虽然议员没有他的政府官员这么显眼,但是也是重灾区。

    “嗯,总座的意思我实在是难以揣摩,不过这肃贪可不单单是针对政府和议员,听说军队方面也有动作?”

    “哦,秉三兄,你说的是?”

    “老兄,你必然也有消息,何必试探我呢?”

    “魏家?”

    “不错。正是魏家。”

    “当年魏克仁可是保险团的创始大将,武翼新军的五虎上将之一,听说他后来分管了预备役建设,国防部成立之后,倒是很少听到他的声音。莫非是…”

    “不错,是被肃贪院请去喝茶了。说是在建设预备役军队营房和训练场地的时候和建筑商有勾结,行贿受贿的嫌疑很大。”熊秉三叹了口气,“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吗?是他当后勤部预备役司营造处处长的二儿子魏忠国。”

    “嘶,怎么会?这个小崽子不是疯了吧,举报他老子,还怎么在军队里…哦,秉三兄,你的意思是,老魏是为他二儿子顶包?”

    “大体上不会差的。老魏你我都知道,那是个进门先迈哪只脚都要思量的谨慎人,你说他会为了几百万去贪腐?谁信啊。准是他儿子的事情了,老魏想保下他儿子,才出此下策。”

    “那总座会不会网开一面呢?”徐世昌也明白这里就是看看老大的心性如何了,是杯酒释兵权还是学明太祖,大家大概都在看着这一个案子。

    “老大有的选择吗?”熊秉三一笑,“老魏也明白这一点,他这是用情分换老大的原谅。不过这下子魏家可算是再无复起之日了。”

    “看来是这样啊。只是老大最近的动作好像有些刚猛,不像是他的风格。这里面莫非是有什么缘由。”

    “澄清吏治,这是新朝开立的必行之举。一来好给黎民百姓个交代,总不能比起前朝来还有不如吧。二来嘛,江山稳固了,这臣子们里面也有个亲疏远近,清流勋贵、世家外戚的总要分个派系,这如何权衡可全在上位啊。三来开国之初往往是大乱初定,百业凋敝,这肃贪反腐可是国家生的好时机,当然咱们这共和国可没这个必要。”

    “秉三兄所言甚是。”徐世昌颔示意,他听得明白,这位熊老弟算得上肺腑之言了,不过最重要的他也没说,自己是不是要捅破呢?

    “呵呵,我这是班门弄斧了。你徐老兄那是三朝元老,辅重臣,这些你恐怕早就如观掌纹了吧。你老兄还有什么心得,不妨说出来让老弟我也一起参详参详?”

    “你啊你。”徐菊人手指点点,大笑起来“人说熊老是心比比干多一窍,我看这确实不假,吴老大之所以不吹风就先开刀,恐怕是对某些派别还有疑虑。”

    “是大通吧。”熊希龄也明白的很,老大虽然重用蔡鹤卿和陶、徐等光复会的人,但是他们这个派系总是游离于总座的圈子之外,而且这次涉及的前光复党人的案子特别多,这里面如果说没有点老大的意思在里面,他熊秉三就算看走眼了。

    “陶、徐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异动?”熊秉三继续问道,他在议会,消息不如直辖市县的徐世昌灵通。

    “异动说不上,不过这帮人算是学西方学傻了,搞什么责任内阁之类的噱头。想是把原来宋遁初的那些玩意捡起来。呵呵,他们觉得自己在民间声誉上佳,风评良好,打算挟民意以控议会,然后自己给自己加冕。”徐世昌当然清楚这些家伙的目的,不过也觉得这帮子人幼稚的可爱。

    “不错,老大反腐肃贪,光明正大,他光复会的人革命成功了,自己当上官老爷,变本加厉的天高三尺。呵呵,老大是打算挖他们的根子了。”熊希龄有些幸灾乐祸,他和绍兴帮们可是格格不入,还和徐锡麟闹过意见,他自然希望看到对方吃瘪,再说江浙多俊才,光复会倒台,这些青年才俊他熊秉三也是可以收罗一批的嘛。

    “秉三,你觉得现在的这种共和政体如何?真是老百姓想要的吗?”徐菊人突然插了一句,倒把熊秉三问的一愣。

    “共和固然是人人有权,不过这可是五万万人口的第一大国,全靠一帮议员们来你争我夺的决定国家大事,可是妥当?”徐世昌知道熊秉三虽然是议长,但是他也是一名务实的官员,对于经常在议会里出现的胡搅蛮缠和颠倒黑白的派系斗争,经常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于国于民都并无好处,只是让几个有野心的政客们得到了一个勾心斗角的角斗场而已。

    “菊人此言似乎还另有深意,莫非您的意思是?”

    “没有意思。我也是有感而,若是秉三觉得有道理,也不妨拭目以待,或许总座另有安排,我等也就是各安本分,竭力奉公就是了。”徐世昌的话熊秉三也心有灵犀,这老大的动作除了打压绍兴帮之外,似乎对于某些活跃的民主主义政客也下了死手,这些留洋海外深受民主思潮影响的家伙们贪污起来也是国际水平的,所以肃贪下来,贪污金额较大的案例中,这种留洋官吏聚敛财富,疯狂贪腐的记录可是不胜枚举,从这意义上说他们并不冤枉。

    临走的时候,徐世昌有意无意的提到了一个美国人的名字,说他的文章挺有意思,熊老有闲暇不妨也随便瞧瞧。

    熊秉三当然不会认为徐老只是闲谈中的随便一说,他回去后立刻让秘书寻找这个叫古德诺的美国人。此人曾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院长,是美国政治学和行政学的权威。古氏曾经来华到清华园讲课,对于中国的政治也做了研究,他回国后尽展其学,写了一篇《共和与君主论》,文中强调君主制优于共和制,但两者各有所适,此文虽然没有在中国国内翻译出版,但是在美国的华人中倒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论。平心而论,古氏的文章只是以一个学者的角度从纯学理的立场出所作,但出现于这样一个敏感时期,凭古氏在政治学界的权威地位,他的这些观点就难免被人所利用了。

    “共和与君主论?”熊希龄明白了徐老的意思,但是何去何从他还是心里没有底,或许还要看看那位年轻的总座是如何走出他的下一步。熊秉三也很清楚,等待着这一步的并非少数,或许集中在西门外那个吴府的目光已经不计其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