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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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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沙城,城如其名,城外便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大漠。而城内,却是人头撺动,热闹非凡。苏荃之前也去过几个修真镇了,这一路上几次歇息时,更是全宿在那样的修真小镇中。只是她之前去过的地方,上枢城和下枢城就不必说了,一个热闹繁华的如大型购物商城,一个却是阴诡幽暗的如同地下交易窝点。商业的味道都太浓重。而其它路经的小修真城镇却更象是专为过路行人歇脚的加油店。旅店居多,店铺中也以最常见的药材丹药器物为主。没什么特色却胜在实用。

    可这个临沙城却是不同!

    一进城,便看到的是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人头,然后上至结丹修士下到炼气弟子,无不都是呼朋喝友的聚在一堆。然后大大小小的酒肆茶楼几乎占了半个城的铺面。相较之下,商铺在这里的地位就不怎么明显了,论起数量来倒还远不如邸店来得多。

    三人先是选了一间客栈住下,相邻的三个小院落,一人一间。两个男人把她夹在中间,权作保护。因为一路上都是坐的流风的飞行法宝,所以苏荃并不感觉疲累。可是,她才进屋来坐下喝了口水,就有人敲门,也会不会太赶了?

    苏荃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外面敲门的会是谁了!心下一万个不愿意,可又不能不应付,只能揉了揉表情肌,端着一脸笑去开门。看到的,果然是一身素色长衫的桓澈。笑眼眯成一条线:“师兄,找我有事么?”

    桓澈心情很好的看她现在的表情:“我要到城里转一转,你想不想一道去?”见这丫头果然有想拒绝的意思,便几乎不带停顿的道:“昊天门和玄天宗都是以男修为主的门派,玄天宗全是剑修,昊天门更注重外家功夫,所以这城中有许多中原内地少有的功法和宝物。其中,又有玄天宗开设的剑楼最为著名。那里可是对外出售许多上好的宝剑呢。”

    上好的宝剑?还有……以进攻为主的功法?

    苏荃顿时心动了,虽然和这个情圣在一起很心烦。但是以她现在的修为实在不方便一个人出去,左右为难,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修士的全部身家都在乾坤袋里,所以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便直接出门了。

    他们住的这个客栈在次街之上,绕过一条小巷后才到了正街上。左右大方是酒楼茶肆,二人并不感兴趣。只是看到在营业的店铺方才会进去。桓澈象是正经来买东西的,只要是门面他都会进,然后但凡是他看得上的都会买一些。不但自己买,还建议她也买。

    比方说:“这家的补灵丹品象还不错,这个价钱也算公道了,师妹,你不来点么?”

    “唔,这个无瑕膏差了些。不过这盒回龙散还不错。万一受了外伤抹它要比无瑕膏来得快。”

    苏荃开始只当背景板的,可是听他说的这两样好象都是要用的,便也果断掏钱买了。

    逛完丹药铺子,这人便又去逛书店。进门便问店家要关于进攻类的功法!店家见是一个结丹修士和一个筑基修士联袂而来,很快便端上来了一堆好货。然后笑意盈盈的站在一边侍候!

    什么缠丝青木诀,弥火擎天术,坎离心法……别的东西在极天门的坊市内苏荃都看过,可习过火影术的她都觉得那些功法平平,不值得一练。但是这三样,是没见过的。当下便拿起来看!缠丝青木诀神马的,扫扫,倒也有趣,不过是以防御为主的,还要卖三千灵石,不要。那个弥火擎天术倒是让苏荃喜欢。自从练过火影术后,她一直对火系功法有着特别的爱好。看过前面的一小段后,便对这个术法有所了解的。这个弥火擎天术,竟然是一种将火灵气化为实形从而进攻的法门。一般的火系功法都是强化火灵气或者对其进行改良变异,以焚烧为主的方式进行进攻的。可这个弥火擎天术便是将火灵气化为实形,比方说宝剑的模样进行攻击。总纲上说,此术若大成者,可将火灵气从无形变有形,然后再从有形变成若形。所谓若形,就是若即若离,若似若在。可实可虚,又亦实亦虚,完全看施术者的心意来实行!

    苏荃对这个有爱,虽然它要卖八千块灵石,可还是买了。

    至于最后那个坎离心法……苏荃不明所以,好奇的拣了起来。然后,便听到旁边桓澈咳了一声。不明扭头,却见这位仁兄居然把脸扭到一边去了。为啥?她不懂。然后,把神识探入玉简一看……

    我靠!

    苏荃立马便象丢烫水山芋一样的丢出去了。然后便听得那边桓澈真人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了。苏荃快窘死了,尼玛,这是什么店铺,居然把双修功法也拿出来卖!又羞又气,扭头便走。可她出门时居然还听得那掌柜十分认真的小声问这位结丹男修:“前辈不买么?这坎离心法专对擅长水火两系功法的男女设计,可是不易得的好东西。”

    尼玛!她不活了。

    气得咚咚咚一路往外走。所幸她走出门才三岁,桓澈便跟上来了。手上什么也看不到,但这位到底有没有买那个,她却是……真不知道了。

    然后,桓澈又逛了几间卖法器法宝的店铺。这个东西苏荃最有兴趣了,进门后就一件一件的看。可是……有灵宝真君那样的师父在前,这里的东西实在是让她看不大上眼。倒是桓澈对一件女子用的软甲很感兴趣,并一力游说她:“这软甲乃是用昊天门后山独产的九足火眼蛛的蛛丝和玄水灵晶龟的背甲所做。我瞧上面还有防御用的阵法。这样的东西穿在身上,别的不说,避火避水的功效是尽有了的。而且玄水灵晶龟的龟甲十分坚硬,一般飞剑飞针类的都穿不透它。师妹,这东西值得一买。”

    苏荃实在是怕了他,又看价钱一万八千灵石,她还能承受,便听话的买了。事实上,她是有不少法器的。托师兄那本书的福,上面的法器她都练出来了。整整一百件,什么进攻的防御的偷袭的查向的都有。而且因为她龟毛的缘故,都是上阶法器。对于结丹修士来说,可能法器已经没什么用了。但她只是一个筑基弟子,那些对她来说还是实用的。当然,这中间并没有穿戴用的法衣。而她也确实没买过这样的东西。又有眼前这个情圣唐僧磨叨,买便买了吧。

    之后,二人又去看了一些卖灵果灵酒灵植灵草的铺子。桓澈买了许多灵酒,却难得的并没有劝她也买。就这样,一直逛到正午时分时,二人终于在一座煞气腾腾的铺面前停下来了。

    真的,煞气腾腾。这所铺面从里向外散发着一种凌气的杀气。让过路之人也好,存心来楼中的人也好,走到它附近十步远的地方便能感觉到逼人的寒气与那暴躁的杀机。让你不得不止下脚步来,抬头看一眼它的招牌:剑楼!

    这便是玄天宗开设的剑楼了?

    苏荃心情激动,她一直就对宝剑很感兴趣。在她还在文明世界的时候,就花大价钱买过一把那样的冷兵器。镇宅也好,养风水也罢,或者是别的什么什么理由其实全是扯淡。她就是喜欢把那种锋利的兵刃拿在手里的感觉。就是喜欢那冷冽的剑刃照出她脸颊时的模样!她喜欢那种毫无遮挡的激情,喜欢那种我行我素的潇洒恣意。于是,在她知道自己可以玩修真后,她就一直想当个剑修,或者起码弄柄剑来玩玩的。只是,好可惜,不管是在道法宗还是极天门,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在阻扰她!

    下枢城时,师兄是送过她一柄剑。在后来脱险后,她也把它拿出来把玩过。但是,好象不太顺手的意思!她握住它的时候,没有心灵的悸动,更多的时候感觉象拿了一把菜刀一样……感觉不好,所以她便没有再用。今天来到这里,要是能找到一把顺手的可就好了。

    剑楼虽然叫楼,但实际上,它只有一层。进得门厅,便是一个宽大的环形长舍。长舍内有桌有坐,还有侍从服侍茶水。可就是没有一个象样的柜台。

    苏荃有些迷惑时,被桓澈传音:“往里看。”

    听言定晴往里一看,惊住了。因为在这环形长舍之内,是一片颇大的露天敞地。地上一座两人高大石块上竟然横七竖八的插了足足有上百把的宝剑。剑身全部没入石内,石外只剩下一个剑柄。然后在剑柄上挂着素白色两指宽的小纸条,写着宝剑的名字与价钱。

    游龙剑,四万七千灵石。

    八方**剑,五万九千灵石。

    御龙剑,九万灵石。

    天地玄音剑,十四万灵石……

    奶奶的,这炼剑的居然比她还赚钱!苏荃出奇愤怒了,她那追天御风梭那么好用,也才卖三万一个而已。这些破铜烂铁居然特么的卖这么贵!

    苏荃很生气,眼睛瞪得圆圆的。站在她旁边的桓澈却是一点也不气,反而笑呵呵的对她传音:“师妹可是有意相买剑?”

    废话!她当然想买了,可是:“太贵了!我没那么多灵石。”她前阵子赚的十五万灵石刚才让那么七七八八的一花,三万已经不见了。剩下十二万听起来也不少,这里的剑倒是也能买上一把的。可是……看着那些标价足有二三十万一把的宝剑,便再也瞧不上那四五万一把的了。虽然剑身全在石头中藏着,单看剑柄她根本看不出个好坏来。但是,做人的其实都是这个心态。凡是有好的便不想要差的。更何况她也并不是没有剑用。

    她不高兴了!桓澈却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虽不缺灵石,但以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来看,这丫头就算是去割了辫子卖头发都不会要他的灵石,借都不乐意。但若是只凭她自己的力量……他在沉吟,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她时,旁边已经有人说起差不多同样的话题来了。

    “我靠,这剑也太贵了吧?几万灵石,这不是逼着人去抢么?这么贵的价钱,除了那些大门大派的精英弟子,哪个人都拿得出来?”店里的人虽多,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修士们都是在传音,纵有说话的却也都是小声交谈。可什么时候都有例外。苏荃正苦恼着钱的问题时,就听到旁边有个壮汉大嗓门的抱怨。

    扭头一看,就见身边四五步远的地方也站着几个似乎抱团的修士。都是筑基修为,有高有低。说话的那个是其中修为最低的一个,只有筑气两层。个子颇高,足有两米了,身材也粗壮,脸红发黑,此刻双眼炯炯有神的正盯着他面看的一把重剑看。从表情看得出来,他很想要。可是那上面标的价钱却是……六万七千块灵石……

    尼玛!她都想抽。

    那大汉很不满意,和他在一起的有个相对文质的男修却道:“急什么?这不是才初一么?当这么些人急吼吼的跑到这临沙城来干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找把趁手的家伙?谁身上又有这么多灵石?等到十五吧,等到十五月圆之夜,这藏剑石灵光开启之时,说不准你就有那个缘份能把它拔出来呢。”

    那壮汉嘟嘟囔囔的道:“老子都来了三回了,都没拔出来一次过。”

    他有意见,另外一拨里也有一个很气愤:“这把破剑到底要怎样?老子都前前后后来了七次了,就是拨不出来。”

    这些话很有意思啊!

    苏荃来了兴趣了,便径自走了过去问那位文质男修:“这位道友,你们刚才说的藏剑石灵光开启啊,拔剑之类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问桓澈,再说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商铺里会出什么事?所以便过来一问。那文质男修楞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这女修后面的结丹前辈,梗了一下才客气的回了一个道礼:“这位道友是头一次来临沙城吧?”

    “是。”

    “那就难怪你不知道了。这来临沙城的人多半都是为着这剑楼来的。可是道友也看到了,这剑楼的剑卖得实在太贵。十个里面倒有九个买不起,所以大家便都等着月圆之夜。因为这剑楼是玄天宗的,而玄天宗是剑修。而在玄天宗内收弟子时,就有一个惯例。那就是要想进玄天宗,便要先过了玄天宗的千仞山,并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剑并拔出来后,才会被允许入门。这是他们玄天宗老祖宗开山立派时创下来的规矩。而这剑楼里的这块藏剑石便是从千仞山上搬下来的。玄天宗的铸剑师在铸好新剑后,就会往这藏剑石中插剑。能插进去且不损的才是合格的好剑,才能被带到剑楼来卖。可这剑一但插入藏剑石中,却是轻易拿不出来了。在剑楼交易成功时,会有玄天宗的弟子用秘诀将宝剑唤出来。但这秘诀只在极少数人手中才有。而若是你出不起这么多的灵石,便等到月圆之时,藏剑石灵光开启时,剑身便会有所松动。到时候,只要你能把相中的剑抽出来,那么,你就能以一成的价钱把它带走。”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这倒是件好事!买不起的,能有缘份本事拔出来也是你的机缘。

    可是,今天才初三。要到十五月圆之夜,还有十二天。她怕是等不到那时候的!好可惜。

    她脸上的落寞很严重,那文质男修还想说话,便见这女修的同伴已经走了过来。一位结丹中期的前辈,他还是闪开些吧。果然,他前脚闪开,后脚那位前辈便把她拽到了一边:“你便是真心想要,也得先试试看与这剑有无缘份再说。若是你这次连真正趁手的剑都找不到,又何必在此自苦?”

    倒是有理。可是,这剑藏是在这石头里,要如何检测缘份?

    见她似是真的想要,桓澈便也不瞒她了,伸手招过一个小二来。那小二便连问也不问的,直接端过一只……银盆……一只装了半盆水的银盆……

    苏荃懵了,这是要她洗手的节奏?

    耳朵里却听到桓澈的传音:“这是试剑水。一盆一千灵石,只试三次。你把用剑的那只手放在盆中,待水变成红色后,便快速抓到你相中的那只剑柄上。若是此剑与你相合,便有剑鸣。若是没有,便再试下一次。”

    奶奶的,不早说!

    苏荃不乐意透了,便赶紧去寻她看得顺眼的剑。绕了一大圈后,终于让她看到了一把顺心的了。

    那是一把纤细修长的剑,剑身看不到,剑柄却是精美纤细。挡头以流金为主,辅以防护阵法,雕着美丽的缠枝花。剑柄做有四只指形凹柄,可以配合手指形状,让握剑更紧。剑柄的穗带最漂亮,火红如殇,艳红如朱,裹着一枚金黄色的聚灵珠,耀眼夺目。

    这把柄一看就是给女修用的,指痕的大小便纤细。

    漂亮固然是一方面,但让苏荃最心动的却是这剑的名字居然叫凤翎!

    凤是什么?凤凰。神兽中最以火系功法见长的。

    她刚刚得了一把把真火融成实形进攻的法诀,便碰到了这样一柄剑,不是天意是什么?

    就它了。

    苏荃回手就把右掌放进了试剑水中。不多时,盆水清澈见底的净水全开始发红,象是流血一般,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直到桓澈耳边一声传音后,立马抽出手来,握上了那柄凤翎剑。

    握剑的一瞬,一股激流从握剑的手上传出,象触电一般让苏荃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个哆嗦。

    这是有感觉了么?

    她心头欢喜。可是,欢喜早了。因为,就在她使劲要把这凤翎剑拽出来的时候,却是突然之间一道火光轰的一下,便朝她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