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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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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之前许云依要把家里重新整理,自从韩霁风去世,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己。呆在一个独立而密闭的环境中,没请过家政,所以到处都乱七八糟的。

    许云依先将各各房间的垃圾清理出来,到了现在她喜欢这样马不停蹄的做事情。收拾客厅的时候,在垃圾桶里发现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不知是什么时候小心移落的,她伸手去拿,被碎玻璃片扎到了手,圆润的血珠子顺着指尖往下淌,溅到雪白的长毛地毯上,殷红的颜色,刺目而可怕。

    坐到地上胡乱抽了茶几上的纸巾擦拭,眼眶随之温热,以往韩霁风在的时候,即便不请家政,这些事情也很少由她做的。韩霁风对事物的整洁度要求很高,所以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丝不苟。

    许云依不敢再坐下去了,爬起身继续整理。

    总觉得辛苦,所以一躺下就不想起来,觉多的吓人,怎么都感觉睡不够。

    苏婉清想,或许跟怀孕有关系,不仅影响了她的食欲,还影响到了她的睡眠。一想到这里,就仿佛一根刺硬生生的按进心口。

    本来前两天就该去医院做手术的,可是,韩霁风发生意外,虽然葬礼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但是,她却没有心思再做其他事情。

    当得知韩霁风去世的消息时,就感觉大半的人生从此黯然失色,曾经那样多的情动与华彩都是因为韩霁风。苏婉清想,如果不是喜欢韩霁风,她可能不会变得这么优秀,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想跟他匹配。

    韩霁风就像她要踮起脚尖来爱的那个人,是她青春年少时所有美好的想象。

    所以她一路不知疲倦的走到今天,哪怕最终韩霁风并不属于她,可是,那些青春的印记终归不能抹煞。每次一看到韩霁风还是会想起来,想起曾经的自己,虽然很傻,但是,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满满当当的。

    现在韩霁风走了,以前大把的时光随之一起枯萎。

    苏婉清竟觉得没了什么盼头似的,生活彻底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可肚子里的生命在一天天的长大,她不能再迷茫下去了。

    直接到医院去做手术。

    医生是告诉她随做随走,说现在的人流技术不比以前。

    苏婉清静静的听着,心里没有多少惶恐,她虽然没有堕过胎。可是,自认比这更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医生建议她有家人陪同。

    苏婉清说:“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

    “那朋友呢?”

    苏婉清摇了摇头:“也没有。”

    工作太忙了,除了同事没有机会接触别的圈子里的人。既然是同事,多少存在一定的利益关系,平日貌合神离。连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何况是这种事情。

    她接着说:“我一个人就可以。”

    然后医生让护士带她去做检查,接着安排做手术。

    真的很快,一觉醒为,孩子就已经不在了。

    苏婉清被护士掺扶着出来,整个人晕晕沉沉的,由于没有人陪同,她还暂时走不了。就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休息。

    从未有过的狼狈,像个被遗弃的可怜人。可是,这一切又怨得了谁呢,是她自己做了糊涂事,又将肯对她负责的人远远推开了。

    苏婉清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在她看来,推开那些不是由心想要的,才是真正的对自己负责。

    或许也仅是落破时的安慰之词,毕竟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选择。林飞不会回头了,那段故事注定成了一段现代社会的男女情事。谁都别再抱着非谁不可的念头,这种思想在这个社会是不存在的。

    她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真的想睡觉啊,觉得又困又累。

    这样的辛苦以后再不会有了。

    不过打个盹的时间,林飞就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跟苏婉清在一起的时光,他像个跟屁虫似的想尽各种方式讨好她,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一起在西餐厅进餐之后他当着众人面向她求婚,苏婉清竟然答应了。林飞沉浸在喜悦中,笑得合不拢嘴,不想这一笑竟把自己给笑醒了。

    呼地坐直身子,有几秒钟的时间心神恍惚,侧首望着窗外大片大片明亮的日光出神,心里怅然若失。

    近来实在太累了,午休时间没去餐厅吃饭,就想在办公桌上趴一会儿,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林飞揉了揉眼,让秘书给他倒杯茶水进来。

    提神之前坐在那里不想动弹,觉得自己还没有醒透,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秘书敲了敲门进来,把茶杯放下的同时,将一份文件交到他的手上。

    “林总,这是起诉东升的索赔条款,你看一下。”

    林飞一边翻看文件一边说:“这是苏律师负责的案子吧,给苏律师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秘书说:“我已经打过了,苏律师这几天请假。”

    林飞坐在那里骤然想明白,韩霁风去世了,只怕连苏婉清也要跟着倒下了。

    转而一想,现在国森没了韩霁风,整个大旗又要由许云依扛起来不可。据说韩霁风意外发生前就已经立了遗嘱,并找律师公证过,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国森的股份全部由许云依继承,这样一来,许云依成了国森无人赶超的第一大股东。

    不由觉得神奇,仿佛亦是天意,这个女人一路披荆斩棘,顺从天意般坐到了国森的高位上。

    林飞想,据父亲所说,掌控整个国森一直是许云依想要的,当初她冒名入住夏家为的是什么?

    今天也算得偿所愿了。

    在林飞看来,韩霁风一早收购国森的时候,只怕就是为了有一天拱手奉到许云依的手上。

    极少有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定然要是深爱。只可惜苏婉清却在别人的爱恨情仇里执意的回不了头。

    秘书见他愣神,轻轻提醒一句:“林总。”

    林飞抬起头说:“请假就算了,你先出去吧。”

    晚上约好了要带姚静一起回家吃饭。

    下班的时候接上她去了林家。

    朱桂华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两人过去了。

    见姚静又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女孩子,喜欢的不得了。拉着她到沙发上去坐,连忙叫家里的阿姨端上水果和零食。

    姚静不好意思的说:“阿姨,不要麻烦了。”

    “不麻烦,你快坐。先吃点儿水果,一会儿厨房做好了饭我们就开饭。”

    姚静坐下说:“给您添麻烦了阿姨。”

    林飞脱掉西装外套问:“妈,我爸呢?”

    朱桂华抱怨说:“下午就出去了,本来嘱咐他早点儿回来,晚上你带静静来吃饭,谁知道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林飞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朱桂华说:“好。”想了一下又说:“你别打了,一会儿我来打吧,反正这会儿也不吃饭。你先陪静静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林启贤翻了个身,就躺床上睡着了。

    吴雪洗完澡出来,见他躺在那里不动弹,过来推了推他:“你不是说今晚要早点儿回去。”

    林启贤闭着眼睛摸索到她的腰,整个人寻着触感贴了上来。

    “不想动弹。”

    吴雪躲开他,嗤笑:“刚才还跟不知疲倦似的。”也险些要了她的半条老命。

    林启贤已经睁开眼睛,嘿嘿的笑着:“在你身上花再大的力气我都愿意。”

    吴雪骂他:“不要脸。”站在床边将丝袜一点点的扯到大腿上。

    今天两个人心情都好,所以行鱼水之欢的时候比平时要情绪高涨,她甚至用尖叫声来讨好他。状似真的受用,林启贤恨不得拼了他的一条老命。

    吴雪心中暗暗发笑,看了他一眼说:“现在韩霁风死了,所有危机迎刃而解,只许云依那个丫头就好对付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国森就是我们的。”

    林启贤坐起来瞧着她曼妙的身段感慨说:“真是天助我也,等到国森一落到我们手中,你就踢了夏符东,我也将朱桂华赶出去。”

    “你儿子会同意?”

    “他也是要结婚的人了,老一代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干涉得了。”

    吴雪抿着嘴笑:“你儿子管不了你,只怕也会干脆的将你赶出去。”但这些分明不是她在乎的,最后会跟谁在一起,她压根不想。只要有了那些股份,哪个男人她都不稀罕。现在最大的感触就是省心,如同压在心里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

    就连林启贤也说:“韩霁风死了,最得意的就属你了。这样你气死宋晓雪,又将她和许云依争执的视频传给警方的事就能永远石沉大海了,再也不会有人来追究你的责任。”

    吴雪说:“是啊,否则像定时炸弹似的,老是担心什么时候会炸掉。现在韩霁风死了,关于韩家的事情一了百了。”

    “韩家的事是了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许云依是宋家的孩子,只怕也没那么好对付。”

    吴雪神色一转:“宋家的孩子又怎么样,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治不了她一个小丫头。”

    林启贤就说她:“恶婆娘。”

    吴雪用眼睛白他:“嫌弃我还跟我上床?”

    林启贤说:“谁嫌弃你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等他驾车赶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开饭了。

    一进门就说:“实在抱歉,本来要回来了,遇到一个老朋友非拉着说事,等聊完一看已经这么晚了。”

    看到姚静已经站起身叫他叔叔,笑呵呵的说:“你就是姚静吧,好好,快坐下吃吧,自己家,别客气。”

    朱桂华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招唤他:“你快来吃饭吧,两个孩子等你好长时间了。”

    林启贤说:“我洗个手就过来,你们先吃着。”

    许云依坐在沙发上怔怔望着家里的一切,人去楼空,静得堪称可怕。

    她把电话调到最大声,除了震耳欲聋,一点儿都不觉得热闹。

    而她就坐在一室的喧哗中,被孤单一点点的淹没掉。

    秦漠已经回美国去了,今天下午的飞机,许云依没去机场送他。她已经再也经不起半点儿离别的伤感,撞击着她的心脏,有四分五裂的错觉。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许云依看了一眼接起来:“付谣,有事吗?”

    付谣想,这个时候的许云依一定不好过,她经历过,分明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不仅仅是崩溃与绝望,只觉得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难受。那时候她更多的是想不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要让她生不如死,犹如置身炼狱。

    所以,她觉得这个时候的许云依应该找个人来陪。

    “吃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东西?喝酒也行。”

    许云依问她:“不用看孩子么?”

    “我妈带着呢,我有大把的时间。”

    许云依说:“好啊,你陪我喝一杯吧。”

    两人去了酒吧,越是吵杂的地方估计越能感觉到烟火气。证明她还活着,而且是活在人间,并非像感觉的那样仿佛是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许云依和付谣几乎同时抵达。

    点了酒水和零食。

    付谣说:“想喝就喝吧,喝醉了也不要紧,我送你回去。”

    许云依动了下唇角,优雅的晃动手里的杯子。

    “若是能醉死该有多好。”

    “那样会十分痛苦。”

    许云依抬眸:“现在就不痛苦了吗?”

    付谣想,是啊,有多痛苦她再清楚不过。了解却不能渲染,只说:“当初段楚生去世的时候,我想,我一定就要死了,明天或者后天,即便为了孩子我也撑不过三天。可是,你看,我不仅没有死,一样活得很好。只是段楚生从我的生命里住进了我的心里,他没有离开我,我也不会遗弃他。”

    许云依灌下一杯酒说。

    “活着的人往往只有频临死亡的时候才能复生,可是,这个过程有多艰辛,不用别人说也知道。付谣,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付谣笑了笑;“终归我还有孩子,仍旧需要活着。”

    许云依悠悠感叹:“是啊。”她又倒了一杯酒说:“来,喝酒吧。”

    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段时间后,付谣起身去上洗手间。

    一组沙发上有人跟她打招呼,寻声望过去,那人已经站起身来,是她的高中同学。她还记得这人叫顾盼盼,高二或者高三的时候跟她做过一段时间同桌。

    “哎,盼盼,这么巧。”

    顾盼盼问她;“刚来么?要不要一起坐?”

    “不了,我那边还有朋友。”

    顾盼盼说:“那好,改天我们两个再约,我请你吃饭。”

    付谣笑着说:“好啊,那我先去洗手间了。”眼风一转,光影明灭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乔玄也正看着她。点了点头算作招呼,转身去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乔玄倚在走廊的墙壁上。

    付谣走过去问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乔玄干脆的说:“等你。”

    “等我做什么?”

    乔玄立起身来:“我只是想问你,那天一起搭飞机回来,为什么一下飞机就匆匆跑掉了?你其实看穿了我的心意是不是?”

    付谣偏首作痛苦状,这个孩子怎么这样死心眼,到底绕到这上面来了。

    是的,那天乔玄帮她抢回包,又给了她一个拥抱之后,付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就想明白了,这个孩子一定是对了生了什么别样的心思。不过好在是个孩子,情真意坚的信念也该不是特别强烈才对,如果躲着他,不见他,估计用不了几天自己就觉得没劲了。

    所以,那天乘飞机回来她跟做贼似的躲着他。好在两人的座椅并不挨着,飞机一落地,她匆匆忙忙的就出来了。

    既然这层纸捅破了,付谣也不打算给懵懂少年留有遐想。

    “你不要喜欢我,我结过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

    乔玄盯紧她说:“但是,刚刚我也听我表姐说了,你丈夫过世了。”

    付谣再不想在人前表现悲哀,她一耸肩说:“那又怎么样,我没打算背弃他。”

    “你不肯让自己幸福就是背弃他。”

    “谁说我不幸福了?”

    乔玄伸手按上她的额头:“幸福的人不会有事没事的皱着眉头。”

    付谣拔开他的手,幸许是她喝多了,脑子转得慢,而眼前的小家伙的思维又这样灵活,聊下去肯定要掉进他挖的陷阱里。

    “好了,我不跟你聊了,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

    付谣越过他就走。

    乔玄转过身说:“你逃也没有用,我就是喜欢你,付谣,我这辈子就认上你了。”

    一辈子那么长,中间会有许许多多的变数。只有小孩子才会轻易的将“一辈子”挂在嘴边。

    过来的时候,许云依有点儿喝多了。

    付谣问她:“还要喝吗?要是醉了我送你回去。”

    许云依说:“不用,我叫代驾。”

    “还是算了,叫代驾不安全。还是我陪着你。”

    付谣拿上两人的包和手机,掺着许云依出来。如果是平时她指定不会醉得这么快,所以说伤心的时候最容易醉。

    一到车上,许云依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付谣知道她理智尚存,轻轻说:“一切都可以结束,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你看,我都挺过来了,你这样强悍的女人,更没道理倒下去。”

    许云依睁开眼睛看她:“付谣,你真的是不容易。”

    付谣笑了笑:“经历过最大的苦难之后也有一样好处,就是心思变强大了,以后所有的苦难就都不觉得苦了。”

    半晌,许云依说:“是么?”

    宋连诚很早就过来接她了。

    带着助理一起,进来问:“都哪些东西需要带过去?”

    许云依指了一下手边的箱子说:“就这一只箱子。”

    宋连诚不可思议;“就这么点儿?路上我还想着要不要专门找个搬家公司过来,以为你们女孩子的东西会多一些。”

    许云依说:“这些就够了,少什么再回来拿,反正也不远。”

    宋连诚说:“也是,少什么再买也很方便。”转首让助理把唯一的一只箱子提下去。又说:“咱们赶紧走吧,爸还在家等着呢。你今天要回去他整个人高兴的不得了,早早就让厨房准备好吃的,非说要犒劳你一下。他说最近看你瘦了,很心疼。”

    许云依这才露出一点儿微笑:“还能有人这样关心我,是我的福气。”

    “不光是爸爸,你是我的妹妹,哥哥以后也会一直保护你。”

    许云依抬眸:“哥,谢谢你。”

    宋连诚露出欣慰的表情:“你终于肯叫我哥了。”

    “你本来就是我哥,除了爸妈,是我最亲近的人。”

    “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许云依正式入住宋家,整个圈子里都得知宋开骅有了掌上名珠。

    不要看许云依平日行事乖张,却是懂得看眉眼高底,孝顺听话的好女儿。

    或许跟一直没有家人也有关系,所以,真当有机会跟家人团聚在一起了,就格外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相守。,

    尽可能的多抽出时间来陪宋开骅,也时常去精神病院看夏子星。

    自从她来到宋家,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宋家没有女主人的缺憾,里里外外有许云依帮着打理,让宋开骅感觉省心不少。家里缺什么少什么下人再也不用来烦他了,不仅如此,许云依去逛街的时候永远不会忘了帮他带领带衬衣之类的东西,连搭配的烦恼都省去了。由其许云依表现出的卓越的商业才能让宋开骅格外赏识,有的时候视角比宋连诚还要敏锐,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比男孩子差。

    几次帮宋开骅解决工作上的麻烦,所出的点子堪称一绝。

    宋开骅就不止一次对宋连诚说:“你妹妹一点儿都不比你差,如果将你们放在一个平台上,你不见得会胜得了她。”

    因为如此,对许云依就越发喜爱。何况她又这么乖顺,肯听长辈的话,稍加培养,就能变成他的左膀右臂。

    这对宋家的发展壮大有很大的帮助。

    所以,宋开骅有意无意的想要培养她。闲聊的时候会同她聊起工作上的事。

    不仅他有这方面的意向,许云依也表现得很感兴趣。希望可以多去公司看看。

    她说:“爸,以前我离开你们是没有办法,这些年没有尽一点儿孝道。现在既然我回来了,我就想弥补过去的亏欠,希望可以为你和妈多做点儿事,包括宋家。所以,外面的事情都是其欠,到最后一定还是要以宋家的产业为主。我希望可以帮你和哥的忙。”

    宋开骅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是神色之中能看出还有顾虑。

    “云依,宋家的产业多而杂。想要全完掌握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平时就跟你哥多学学。”

    许云依说:“我知道了,爸。”

    家庭抚慰伤口的本事了得,许云依自从搬进宋家果然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从最初的萎靡不振里渐渐脱离出来,通过不断的找事情做和与家人相处,来缓解内心的疼痛。现在对于韩霁风的死,倒像是可以坦然面对了。

    自那晚一起喝过酒后,付谣在公司见过她几次,精神状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所以也就放心了许多。

    况且她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的,再加上工作,哪里顾得上其他人。

    付谣没想到乔玄说到做到,真的跟她动起真格的了。对她疯狂的展开追求。

    到底是年轻人,胆子大,什么都敢说,像不会感觉难为情似的。什么时候想她了,就直接给她发信息或打电话,就告诉她:“付谣,我想你了。”

    付谣握着电话一脸漠然,告诉他:“乔玄,你别闹了。你这样,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了。”

    可是,乔玄没打算放弃。自有他的一套理念。

    “感觉困扰是因为你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意,付谣,你敢说自己就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付谣哼笑:“我干嘛骗你一个小孩子,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而且永远也不可能有感觉。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啪”一声挂了电话。

    胸口那里跳动得很急,一只手覆上去,告诉自己:“只是愤慨,没有其他。”

    人类心跳加速的原因有很多种,谁说只能是心动?

    付谣将电话扔到桌子上。

    正好付妈妈端着水果进来,问她:“怎么了?要跟电话过不去,摔坏了不是你自己买啊。”

    付谣转身看她:“哪有那么容易坏掉。”又问:“素素睡着了?”

    “故事没讲完就睡了,今天玩的太高兴了,这会儿是累了。”付妈妈把水果端给她,问她:“谣谣,你跟妈妈说,是不是有个男孩子追你?”

    付谣想,莫非听到她讲电话了?

    “妈,哪有的事,你想多了。是工作上的事让我感觉烦燥。”

    “那今天过来的那个叫乔玄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

    付谣一听,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妈,你说什么?乔玄今天来咱们家了?”

    付妈妈说:“既然不是追你的人,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转而又说:“没到家里来,在楼上跟人打听你,对门那阿姨就说明是你妈,他便过来了。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也很有礼貌。跟我聊了一会儿天,知道你今天跟朋友出去了不在家,就在楼上陪素素玩了好长时间。素素倒是很喜欢他,乔玄离开的时候还问他什么再来陪她玩。”

    付谣听得一阵唏嘘,哪里想到乔玄还有这样的心思。今天她没上班,乔玄打来电话的时候就说自己在家睡觉呢,想着这样他该不会来打扰她了吧。

    顿时苦恼说:“素素就是到了看到个男人就叫爸爸的年纪了,所以才特别喜欢跟易相处的男人亲近。没事,大大就好了。妈,以后你再带她下去玩注意点儿,别让别人再亲近她。”

    付妈妈白了她一眼:“因为你的关系还不允许我们素素搞人际关系了是不是?”

    “妈,她这叫什么人际关系啊?”她都快认贼作父了。

    “我不管,素素喜欢跟谁玩我不能拦着她。”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付妈妈叹口气说:“谣谣,你还年轻,楚生已经走了,你总不能一直带着素素这样过下去吧。总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一下。”

    付谣闷了一会儿说:“妈,我没感觉这样过有什么不好。或许在别人眼中我一个单亲妈妈过得很辛苦,但我从来不这样觉得。所以,这样的话你别再跟我说了。”

    付妈妈见她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自己女儿的性格她不是不了解,就说:“行,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跟你说了。别工作太晚,早点儿休息。”

    她站起身出去了。

    付谣一腔怒火熊熊燃烧,不知这一次怎么会引发这样强烈的反抗,以前付妈妈不是没跟她说过再找的人。除了自己家人,七大姑八大姨更喜欢唠叨她,仿佛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做支撑就没办法过一样,如果再带着一个孩子,就等同于天塌地陷了。

    她很了解那些人的心思,所以,平日听了也只当耳旁风,根本不往心里去。不想,这一次却敏感得犹如山洪爆发,她都搞不明白这种‘想也不要想’的思维是要灌输给付妈妈,还是她自己。

    总之,心里异常烦燥。不分三七二十一的拿起电话拔出去。

    接通的那一刹能听到乔玄语气中的愉悦,被她冷水一样泼了回去。

    “乔玄,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儿,更离我的家人远点儿。不要靠近他们,我已经跟你说得再明确不过了,我们不可能。就算我再嫁,那也不会嫁给你。除了你年纪小,重要的是你不是我的菜。听明白了吗?”

    电话那端静了几秒钟,她也没有耐心等,发泄完心中的不悦,接着将电话关机。

    好了,现在世界安静下来了,再没有人会来打扰她。

    付谣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可是,也没了工作的欲望。在那里苦闷的坐了一会儿后,干脆去卧室睡觉。

    林家已经商量林飞和姚静订婚的事,这事是由朱桂华提出来的,以往她对林飞的婚姻大事就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这回更是急迫。

    从姚静第一次来家里坐客,她就看出那是一个本份的好姑娘。后来又让林飞带回来几次,简直一次比一次喜欢。

    就来商量林飞两人订婚的事,反正林启贤不太在孩子的事上花费心思,这些年都是朱桂华一个人张罗。

    朱桂华就觉得好女孩儿一定要抓住,否则错过了就要后悔一辈子。

    林飞对此并不排斥,也想着尘埃落定了。到了现在,经历几段感情之后看开很多事情。况且他也觉得姚静是个可以一起过日子的好女孩儿。他相信两人结婚之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朱桂华一同他商量订了,马上就去找人看日子。

    她还是信奉老一套的东西,拿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去找人看,订婚和结婚的日子只离了一个月。

    日子一看好就给林飞打电话,告诉他:“小飞,订婚和结婚的日子都看好了,订婚在下个月二十一号,结婚在下下个月的二十五号。你晚上跟姚静一起吃饭的时候跟她说一声。”

    林飞想了下:“是不是有点儿太急了,我怕这么仓促,婚礼会有不周到的地方。”

    朱桂华安慰他说:“你放心吧,有妈一心为你们操办,你还怕亏待了姚静么。”

    其实林飞就是怕这一点,时间太急,中间再有什么事情想不周全。要别人觉得好像姚静没有父母林家就草率的将人娶进门一样。越是如此,他越发的不想委屈她。

    “我去问问姚静,看她怎么想。”

    朱桂华说:“姚静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挑的。况且这是看的吉利日子,怎么能说改就改。”

    林飞笑起来:“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那一套。”

    朱桂华说:“不管怎么样,信总比不信好。你告诉姚静,我们林家是不会委屈她的,别人家有的,她也会有。反正订婚到结婚的事都是我帮着操办,你们只管上班,有什么需要来告诉我就是了。”

    “妈,我知道你不会亏待她,我也不是怕这个。那行,我晚上跟她说一下吧。”办公室的大门已经被叩响,他说:“妈,我还有工作,先不跟你说了。”

    于是挂了电话。

    唤了声:“请进。”

    苏婉清推门进来,她来这里肯定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销售部这边很大一部分的纠纷都是她和另外一个同事负责。

    其实也想过换一份工作,不是业务上做调整,而是离开国森。做完人流手术的那一天,她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休息的时候就萌生了这个念头。当初之所以来国森很大一方面是受了林飞的蛊惑,却不得不说自己又是别有用心。现在发现,所有算计不过一场烟云,到了该散的时候,一丝一毫都剩不下。

    现在在国森她是彻底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也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所以,择日交接好手头的工作,她就离开。

    叫了他一声:“林总。”然后说:“小李说近期开庭的官司公司诉求有变,我来同你商量一下细节问题。”

    林飞请她坐下,又让秘书给她倒了一杯茶。苏婉清说过工作的时候她喜欢喝茶,不喜欢喝咖啡。虽然两样都有提神的功效,但是茶对于她来说更管用一些。

    林飞发现最近她瘦了不少,虽然脸上扑了淡淡的一层粉,还是明显感觉气色不如往常。

    或许跟韩霁风的死有很大关系,他觉得除了韩霁风,只怕任何人都不足以波及她的情绪。

    林飞不再让自己思想开小差,集中精神谈工作的事情。

    苏婉清先听他讲完公司的意图之后,把可行性的方案说给他听。

    林飞相信苏婉清的专业水准,听完觉得有道理,事情轻而易举的敲定了。

    公事一说完,苏婉清站起身说:“既然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法务部了。”

    林飞叫秘书送她出去。

    两个人疏离且客气。

    是谁说过做不成情人做朋友的?现实告诉我们,做不成情人即便不成敌人,也只能是路人。

    苏婉清从林飞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觉得,结束了,在国森的一切都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直到电梯门合上,她用手覆住自己的脸颊,心想,没什么好哭的,这样的结果分明是她想要的。

    但即便如此,鼻骨仍旧酸得厉害。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竟想起林飞曾对她的好,只觉得以后再也找不到一个男人可以待她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