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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好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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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0章 好事(3)

    阿尔从刑房被放下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了。

    被送到李泰这儿,李泰叫人给她敷了药,喂了汤饭,她才恢复些气力,缓缓地掀开眼皮。

    “你是谁……”她错愕的看着李泰。

    “你看我是谁?”李泰笑道。

    阿尔费力的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又落在了李泰的脸上。

    她在宴席上见过李泰,但这会儿她不知是想不起来,还是看不清楚,她摇了摇头,“你是救我的人?还是要杀我?”

    李泰笑了笑,“我是送你回家的人。”

    阿尔表情茫然,“送我回家?家?”

    “你的家不是在突厥么?你不是突厥公主么?”李泰笑问道。

    阿尔怔了一会儿,“你要带我去突厥?”

    李泰缓缓点头。

    阿尔却有些激动起来,“我不去,我不回去……父皇已经不承认我了,兄长也不认我,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李泰说道。

    阿尔面色怅惘,她连连摇头。

    先前在刑房之中,她似乎已经流干了眼泪,这会儿虽面色悲戚哀伤,却未留下泪来。

    她挣扎了一阵子,忽而说道,“要我回去也可以,走之前,我想见见萧氏!”

    李泰看着她,冷笑一声,“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阿尔愣怔片刻,“你们大夏人岂会安然放我回突厥?我知道,这一走,就是有来无往,有去无回……临死之人,不想抱憾,就叫我见见她吧?”

    李泰没理她,漠然看着她。

    阿尔舔了舔破了皮的嘴唇,“我如今身无一物,便是身上这身衣服,也是你们的,我还能如何害她呢?不过是有些事情,我总不甘心,我想当面问问她。此一面,只怕是今生最后一面了……”

    她说完,垂头抽泣。

    只见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双眼泛着红红的血丝,却一直流不出眼泪来。

    李泰轻哼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求你了,就当是我的遗愿也不行么?”阿尔说道。

    李泰转过脸来,遥遥看着形容枯槁的阿尔,他有些纳闷,“据我知道,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景延年吧?为何你临死遗愿不是再见见他,而是要见郡主呢?”

    阿尔面色变了变,她抬手捂了捂脸,连连摇头。

    好似她这幅鬼样子,不想叫景延年看到一般。

    李泰眯了眯眼,“爱而不得很常见,因爱生恨,转而害人,却不可恕。”

    说完,他迈步出了营帐。

    山中的空气清冽,苍穹之中繁星点点,如撒了漫天的碎钻。

    更犹如漫天明亮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尘世中来往纷繁。

    爱而不得……

    李泰长叹一声,唤来袁江涛,“你回长安一趟,去萧家,告诉玉玉……说阿尔临死遗愿,想见她一面,看她可愿相见?”

    袁江涛领命正要离开。

    李泰却忽有唤住他,“叫她不必勉强,想见便见,不见也罢。”

    萧玉琢听闻李泰提了阿尔,要去往突厥,甚为诧异。

    “他带着阿尔,难不成还有什么用处么?”她狐疑问道。

    梅香摇头不知,“娘字可要去见她?那女人毒的狠,如今大夏还在遭她的坑害!”

    萧玉琢点点头,“她想见我?还说是临终遗愿……我偏不去见她,就叫她抱憾而终吧!”

    梅香略微诧异的看着萧玉琢。

    “怎么?”萧玉琢抬眸看她,“不妥?”

    “呃,怎么说呢……咱们大夏的观念就是死者为大,既说是临终遗愿了,是以活着的人一般都会帮人达成遗愿,免得死了的人还牵挂世上的事。”梅香小声说道。

    萧玉琢笑了笑,“那就叫她惦记着吧,这么大半夜了,我再为个仇人奔波劳碌,只为了达成她的遗愿?我上辈子欠她呀?不去。”

    萧玉琢卸了珠钗环佩,兀自在床上躺下了。

    梅香连忙去告诉袁江涛,她家娘子不见。

    袁江涛也没耽搁,转而回了军营。

    “怎的这会儿不见了竹香?”萧玉琢翻了个身问道。

    梅香掩口嘻嘻一笑,“她听见袁江涛来了,扭脸儿就躲到耳房里去了。”

    萧玉琢点了点头,“你们平日里相处的随意,你且看看她对袁江涛是什么意思。我虽不喜越王,但是袁江涛人还不错。”

    梅香瞪大了眼睛,“那廖宿卫怎么办?”

    “廖宿卫拖了这么久都不开口,有个人在一旁刺激刺激他也好。他若有心,媳妇成不了别人的。他若没有那个心思,也不能叫你们几个一直耽误下去。”萧玉琢笑了笑,让梅香吹熄了灯。

    阿尔没想到,萧玉琢跟本不吃她那一套。

    便是可怜巴巴的说临终遗愿,也没能让萧玉琢同意见她。

    临离开长安,她好求歹求,才央求着李泰给她找个了代笔的小童。

    没能见到萧玉琢的面,她倒是留了封信给她。

    萧玉琢收到信的时候,李泰的兵马已经奔赴突厥边境去了。

    信中阿尔道,自问容貌姿色,自己并不比萧玉琢差,性情不同,她们也算平分秋色。

    她擅长医药,能骑射,略通武艺。于景延年还有救命的恩情。可萧玉琢呢?身无长物,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

    凭什么景延年就那般的对她死心塌地,忠贞不二呢?

    论计谋,论手段,萧玉琢也不是她的对手。

    为何每每对持,萧玉琢总是侥幸略胜一筹呢?

    原以为这次投靠了纪王,回到长安来,会给萧玉琢和景延年一个致命的痛击。

    她已经不奢望得到景延年的爱了,她要报复,要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畏惧她,匍匐在她脚下……为什么她已经稳稳当当的胜券在握了,却是这样的结果呢?

    阿尔的信上,满篇都是疑问,虽未见她的人,单看书信也能想象她此时大惑不解的面色。

    萧玉琢笑了笑,提笔写了回信。

    阿尔的来信很长,可她的回信却很简短,“天地有道,害人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