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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黑暗里的人
大厦第五层并没有窗户，而此刻也没有开灯，郝漠风踏上第五层楼的时候，也没看到一丁点的光亮。
他随手将尸身朝前丢了过去，血腥味顿时布满了整间屋子，而郝漠风自己，也跟在后面悄然步出，似乎对周围并没有丝毫的顾忌。
一名男子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郝漠风听得清楚，那人在说：“贵客来访，何必如此粗鲁？非要杀人不可？”
“我杀的并不是人，谁也不会拿他们当人看的。”郝漠风轻笑两声，站定道，“你不觉得，像你们这种恐怖分子，早已经不配做人了么？”
“下面的震动是你造成的吧，朋友年纪不大，血性倒是不小。”男子的声音很沉稳，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似乎下面死掉的恐怖分子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人也好，恐怖分子也好，胡乱杀人总是不对的，不是么？”
“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惜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就太好笑了。”郝漠风闭上了眼睛，因为眼前没有丝毫的光亮，睁着眼睛也没用。
他只是轻轻地笑着，淡淡说道：“我杀的人，恐怕比起你们来，连个零头都比不上吧？”
“不过挺有意思的就是，你们杀人，而我杀的是你们。”郝漠风的声音此刻也很平静，在下面经过一场杀戮战斗之后，他的心情多少有些澎湃，但此刻他已然平静下来。
郝漠风心里清楚，自己已经遇上了这栋大厦当中最可怕的敌人，但郝漠风的心头并没有恐惧，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能够耍什么手段出来。
两人忽然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耳边只听到了大厦之外此刻淅淅沥沥的雨声。
郝漠风忽然闻到一阵青稞酒的清香，男子似乎倒了一杯酒，轻声道：“有兴趣喝一杯么？”
“不必了。”郝漠风上前了两步，对着前方冷然道，“不过，我容你最后喝一杯，之后再送你上路。”
“你一定要我死？”那名男子仍然很平静，声音淡淡地道，“刚才你说错了一句话，我并没有杀过人，死在我手上的，连一条人命都没有，你又何必一定出手？”
郝漠风淡淡地道：“就算你没有杀过人，难道你就不该死？”
“所以你一定要杀我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情绪仍然没有波动，“可惜，今天你是杀不了我的，就算你在外面的两个帮手一起开枪，子弹也打不穿这里的墙壁，所以不妨陪我喝一杯？”
“刚才楼下面的动静，你都知道了，居然还有心情喝酒？”郝漠风眉头一挑，声音变得越发的冷漠了，“或者说，在你眼里，那些手下也不过是些利用工具？他们是死是活，你觉得都和你没关系？”
“难道有关系么？他们活着，我感受不到他们的心跳，他们死了，我也感受不到他们的痛苦，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为何会有关系。”男子轻笑一声，声音却比郝漠风的言语还要冷漠，“现在我只想请你喝一杯，但似乎，你不敢？”
“谁请我喝酒，我都会喝，不过藏獒的人请我喝酒，那是在侮辱我。”郝漠风按着自己的手臂，低声道，“我已经给了你喝最后一杯的机会，你却还不满意？”
“很多人就算让我陪他说一句话，我也不见得会答应，现在请你喝酒，你却拒绝？”男子没有在意郝漠风言语中的杀机，站了起来，淡淡道，“你可知道，我看得上眼的人并不多，而你却拒绝？”
“偏偏我生平最看不上的人，就是不珍惜自己的手下的人，无论他是谁。”郝漠风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放在手中轻轻一弹道，“现在你要死的理由已经有两条了。”
“你是这栋大厦的老大，就凭这一点，你就非死不可。而你又是个不把手下人当人看的人，所以他们虽然该死，你却比他们更该死。”郝漠风的声音伴随着刀刃颤动的声响，传入了男子的耳朵。
“哎，都说了你是杀不掉我的。”男子悄然道，“现在你身边站着四名死士，他们若是出手绊住你，我不见得走不了，不是么？”
“若是有人，大可以一起上。”郝漠风并不为所动，连身体都没颤动一下。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感受到的呼吸声，只有一个人的，这家伙是在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造成自己防御上的空洞。
到时候他趁机出手，把握就会大得多了。
郝漠风没有去管对方的胡话，他仍然看着前方，冷冷道：“幸亏现在黑灯瞎火的，我没看见你的模样，不然估计我的晚饭会吐出来。”
“那你就更杀不了我了。”男子大笑了一声，郝漠风听到了一阵摸索的声响，男子似乎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他再次对着郝漠风道，“接住我的三刀，我今天便忘了你到这栋大厦的事情，之后也不提起，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动手便是。”郝漠风也笑了，不过和那名男子不同，郝漠风此刻的声音很是冷淡，“你的速度可以再快些，不然我这一刀，就可能切断你的脖子。”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是个冲动的年轻人。”男子笑道。
突然间，一阵刀刃破空的声音传来，郝漠风抬起手中的刀在身前一挡，顿时火星飞溅，一柄短刀被他轻轻格挡了开去。
但郝漠风的身体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只因接过了这一刀之后，郝漠风竟觉得自己的手臂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离开部队后，随着力量的增长，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但现在，郝漠风的一只手臂都在颤抖着，甚至不由得垂了下去。
“比我想象的要强，小朋友，试着接我的第二刀。”黑暗中的男子说着再次扔出了一把刀，郝漠风勉强抬起胳膊，将这一刀格挡了开去，这一次刀刃上面溅起了更多的火星，甚至将屋子都照亮了一瞬。
面前站着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两鬓微微斑白，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声音虽然在笑，一张脸却宛如死尸，根本没有丝毫的笑意。
郝漠风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想不到这么有本事的人，居然喜欢戴着人皮面具？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么？”
“你错了，这很有意思，我不想让不认识的人看到我本来的样子，不然他就再也活不了了。”男子的容貌伴随着火星的消失而隐入了暗中，但他的声音却仍然在郝漠风的耳边萦绕着，只听得男子轻轻道，“我是从不杀人的，小朋友注意，第三刀来了。”
这句话说到一半，他的第三把刀已经朝着郝漠风的胸口飞射了过来，在他挥舞着刀刃挡住对方的刀子时，这名男子骤然退后了两步，郝漠风顿时感到地面一阵摇晃，似乎有种地震的感觉。
男子的声音忽然从下方传来，他在大声笑着，但语调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我今天毕竟还是不想杀你，算了，就此别过。”
“站住！”郝漠风踏上了一步，将挂在身上的冲锋枪一把扯了下来，对着下方连连射击，他此刻已经猜到了，这栋楼的构造并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男子站着的地方居然藏着暗道，他用刀刃挡住了自己，继而跳入了暗道之中，此刻已经很难再抓住了。
什么三刀的承诺，都是那家伙故意放出的烟雾弹，就是要干扰自己的思维。
屋子里一片死寂，周遭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以及那从死尸当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这家伙是谁……这栋楼里居然有这样的高手，那么他刚才为什么不出手？”郝漠风的心头此刻充满了疑惑，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击中那个人，他毕竟是逃走了。
这并不是自己一时大意，而是对方早就安排好了的逃生手段，郝漠风转动着手腕，将酸麻的感觉逐渐驱逐出去，这才叹了口气道：“可怕的对手……”
“但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已经四五十了，声音很沧桑。”郝漠风冷笑了起来，走到刚才男子说话的地方，在桌上到处都敲打了几下，顿时侧下方的地板骤然裂开，露出了一条暗道来，郝他知道，对方刚刚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刚才杀死的人有十九个，那么这家伙是最后一个了。”郝漠风犹豫了片刻，并没有顺着暗道追下去，对方既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从容离开，想必暗道之中也安排了不少后招，就这么冒冒失失冲进去，并不妥当。
那个男人很可怕，至少对现在的郝漠风来说，是个难以战胜的对手，他的实力甚至已经超越了自己在部队里的几位师傅。
楼层中并没有灯光，所以不会有人看到，就在此刻，郝漠风的眼中闪耀着的，是喜悦。郝漠风轻轻笑了一声道：“想不到在缅甸，终于也遇到对手了，真有意思，这下今后的战斗不会无聊了。”
在他的眼中，那名男子现在没有死，却早晚会死的，而且一定是死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