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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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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硬盘

    阮瞻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是妒忌的,虽然他认为他死后,把小夏交给万里是最放心的,可是当他看到小夏坐在万里的腿上,两人拥抱着时,他还是忍受不了。

    可是他快死了,他有什么资格妒忌?

    “其实她只是头晕摔倒。”万里解释,“并不是我们有亲昵举动。”

    虽然他也爱小夏,可是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愿意利用他们之间的误会。

    “或者我应该希望你死,这样小夏就是我的了。”他继续说,“可是我并不那么希望,你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我要你活着。我是个贪心的人,爱情和友情我都想要!所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我拼了老命也会让你活下来。”

    “你的老命一钱不值。”阮瞻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却微笑起来。

    “那就先看看这条价值一分钱的小命吧!”万里指了指包大同。

    阮瞻伸手在包大同的脸部上方,静默了一会儿道,“刚才我就发现他的气场不太糟糕,不过他自损得很厉害,不知你发现没有,他身上这些红印子。”

    “红印子?”万里吓了一跳,连忙凑近包大同赤祼的上身看,果然发现他的皮肤上布满了很多细小的红色痕迹,就好像是瓷器被磕碰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碎,但是布满了裂纹,随时会破碎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又是吃惊又是内疚。

    今天一天是他看着包大同的,因为包大同一直安安静静的,他就粗心的以为他没问题。小夏毕竟是女孩子,不可能让她伏在包大同的身上仔细观察,而包大同的皮肤较黑,他就没有注意到。

    “他――不会有事吧?否则我万死不辞其咎。”

    “从这红印子看来,虽然他是自损,不过也是先中了妖术。”阮瞻说,“幸好他够聪明,把魂魄和阳气全依附在符咒上,保护了精气和阳气没有快速流失,而我回来的还算及时,不然他就危险了。不用自责,就算你发现他身上的红印子,你也没办法。”

    “还好还好,我还怕因为我的疏忽而要了他的命。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建设性,但大小是条性命,还要要保住!有什么办法吗?”万里心下稍安,故意说得轻松些。

    “等小夏上来,你们要仔细回忆一下这些天他做了什么,然后找出他自损的原因,这样才好想办法救他。”阮瞻又探了一下包大同的脉搏,“他中的妖术真的很巧妙,从他身体外部根本探测不出来。”

    “假如回忆不起来呢?”万里为难地说了一句,“他昏过去前已经知道他自己是自损,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

    “如果回忆不起来――”阮瞻语调冷漠,但神情无奈地说,“那你要想好怎么才能和包大叔说,他唯一的儿子中了妖术而不治,我可不想面对包大叔。”

    “明白了。”万里愣了一阵说,“就是说非要想出他怎么中的招不可!”

    整整一夜,三个人都在苦思冥想包大同会自损的原因,可快天亮时也一无所获。万里伏下身子看包大同的身体,发现红印子又多了许多,已经从他的腹部向上扩散到脸上,脚下也是,好像整个人一碰就会碎了!同时,包大同自己调和了血和朱砂所画的符也慢慢变黑!

    “他还能坚持多久?”万里问。

    “今晚太阳落山。”

    “那怎么办?他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活他!”小夏紧张万分,下意识地握住阮瞻的手。阮瞻只感到她小手冰凉,还微微地颤抖,显然非常慌张。

    “还有一整天,我不会放弃。”阮瞻温柔地看着她,“你去睡一会儿,然后上班去。”

    “我哪有心思睡觉和上班啊?”小夏看了包大同一眼,实在无法想像这么活蹦乱跳的人也会死。

    “你必须有心思!”万里拉起小夏,把她向另一个房间推,“大家坐在这里死想也不是办法,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说不定思路打开会有新发现。有了新情况就随时通知我们,要知道正常的日常生活才能刺激记忆。”

    小夏没办法,只好听万里的,可是她无论睡觉还是在工作中始终放不下包大同的事,快中午的时候,她急得头疼欲裂。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还以为是包大同出了什么事,半天才敢接听,但一看屏幕显示,却是那位帮他恢复硬盘数据的朋友。

    “硬盘受损不大,我已经帮你修复了,数据没有丢失,电脑也重新装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拿?”朋友说。

    小夏刚想说过几天再说,可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念头,就像闪电一样照亮她黑暗的记忆。她拼命抓住这要一闪而过的思绪,终于想到了包大同有可能自损的原因。

    于是她几乎疯了一样跑去朋友那把手提电脑取回,把和当事人约会的事忘到了一边,急忙赶回去,一路上把电脑抱在怀里,生怕出什么意外。

    “有一种可能!”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此时,阮瞻和万里正坐在房间里一筹莫展。

    “怎么回事?”阮瞻因为靠近门,所以连忙把小夏扶到椅子上,爱怜地抹了一下她额头的汗水,“先喘口气,慢慢讲。万里,拿杯水来。”

    “不不,我不渴,我也不用喘气,我要马上救包大同!”她把抱在怀里的电脑小心地交给阮瞻,“我不确定,但他可能是因为这个自损的。”

    “电脑?”阮瞻有些意外。

    “你不是说,如果他自己肯定没着了吕妍母子的道,而我们又想不到他身体受了什么伤,就要想一下他损坏了什么东西吗?”小夏咽了咽口水,“他前几天弄坏了我的电脑!”

    阮瞻和万里对望了一眼,“就算他弄坏了你的电脑,电脑里也要有和他相关联的东西才行。”阮瞻说,“想一想,他拿你的电脑做过什么?”

    “他和包大叔联系过,平常收邮件什么的,也是用我的电脑。”

    “问题是,他的邮箱啊,qq啊、msn啊、密码啊,这些常见的联络方式,我们怎样才能进入呢?”万里说,“总不能现在找人破解密码吧?时间也不够啊!”

    “这个我有办法。”小夏急忙道,“他一向马马虎虎的,记不住密码、地址什么的,结果就记在了一个小本子里。我还开玩笑说,哪天偷来那个小本子,可以探听他所有的秘密,拿走他所有银行存款。”

    她话音还没落,万里和阮瞻就跑到包大同的房间去翻箱倒柜,过不久就在他的行李箱最底部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皮面小本子。

    对照着小本子上的记录,他们一项一项寻找着有可能造成包大同自损的原因,可是找到后来,还是没发现线索,聊天记录和来往邮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让三个人从开始时的兴奋,又回到沮丧之中。

    “至少我们知道他的聊友全是女的,从萝莉到熟女他全不放过!”万里试图开个玩笑缓解压力,可是连他自己都不能开怀一点。

    眼见小夏都要急哭了,阮瞻思索了片刻道,“我也觉得他的自损和这个电脑有关,但我们肯定忽略过了什么问题。小夏,你给我详细讲讲当天的事情。”

    小夏想了一下,然后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细致到当晚吃的什么和包大同细微的表情。阮瞻皱着眉头听着,之后长久的沉默。

    “想到什么吗?”小夏轻轻地问,生怕打扰到阮瞻的思考。

    “你说,那天又有小孩子来骚扰你?”

    “没错。”

    “你在柜子里看到了张嘉琳、小童和阳阳?”

    小夏点头,想起那天的事还让她毛骨悚然。

    “阳阳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你和包大同都与张嘉琳没有实质的接触,看来就只有吕妍母子最可疑。”阮瞻分析着,“但既然包大同说他没有着了那母子的道,我相信他不会判断错。那么,按照我的猜测,如果那妖孽真的是通过这台电脑让包大同自损的,而且包大同用电脑时并没有出错――”

    “他们是通过我伤害他的吗?”小夏接过话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电脑只有她和包大同用过,原来是她害了包大同吗?

    “不是你!”阮瞻看着小夏的惊慌与自责,心疼得不得了。想让她快乐的,想让她不沾染这世界上一点的悲伤和无奈的,想让她过最单纯的生活的,可是为什么总是做不到呢!

    “并不是因为你。”阮瞻认真地看着小夏的眼睛,“只是因为你倒霉,遇到了我们几个,你是最接近我们的人,假如有人想害我们,他们就会在你身上打主意。就算你无比小心,他们还是会想办法陷害你!”

    小夏苦恼地摇摇头,“假如我强大一点――”

    “假如我考虑的周全一点,娜娜就不会死。”万里接过话来,“你刚才怎么劝我来着,没有人是滴水不漏的,阿瞻说得对,是你倒霉,遇到我们。”

    “不,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小夏由衷地说。

    “你这样想就好。”万里拍拍小夏的头,“再说现在不是考虑责任的时候,先想想有什么事被吕妍母子钻了空子,或者说是被小童钻了空子,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孩子搞的鬼。”

    小童?是小童吗?

    小夏低头细想,努力回忆着和小童在一起时,有没有牵连到包大同的。想当初包大同第一次和小童见面是大家一起去的,那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后来有一次是她和小童被倒扣在衣柜里面,包大同把他们救了出来,好像当时有点怀疑小童,还在小童身上探测了一下。但既然包大同说自己没有中了暗算,那么也应该不是那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呢?

    包大同那么机灵,假设小童真的是通过自己伤害到他,一定是趁和她单独在一起时做的手脚。

    蓦然,她心里一凛,想起一件很小,很不起眼,但又非常重要的事。

    “我有一次哄小童玩游戏――”小夏慢慢地说,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心脏里,让她胸口发涨得无法呼吸,“我的电脑里有一个软件,就是能模拟出人老了的样子,还可以换各种衣服的。只要有一张照片就可以通过那个软件变幻。我觉得好玩,而且我电脑里有一张包大同的半身照,所以――我为了逗小童开心,就把包大同老龄化了,还给他弄了点胡子,穿上了道士服。”

    “哦?”阮瞻来了精神,“还记得当时他――我是说小童,有什么不寻常的表情或者表现吗?”

    时间有点久了,再说那些都是很平常的细节,小夏记不太清了。可是她明白那关系到包大同的命,所以拼命回忆着,“当时我抱着小童坐在我腿上,他的脸对着屏幕,我看不到。不过――看到包大同的老年道士像时,小童好像突然沉默下来,我还以为他不认识包大同了,因为一个人的老年像和青年像的差别真的很大。于是我好像问他:你不认识了吗?他说:这是包叔叔嘛!还说了一句――”

    “一句什么?”

    “他说――他好像说――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小夏终于回忆起来。

    “他?”阮瞻皱紧眉头,对这个字格外注意,“小童没说‘包叔叔’什么的,是说的‘他’吗?”

    “我记不清了。”小夏很烦闷,“我不能确定小童说的具体的字,可能说的是‘他’。”

    “好了,我们不想这个。”阮瞻连忙安抚小夏渐渐失控地情绪,“现在我可以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了,你不用再担心了,包大同死不了!”

    没有比听到这个更让小夏高兴的了,这几天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些缓解,放松的情绪让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给小童看包大同的像时,他还用手指摸了半天屏幕!”

    “这就对了。”阮瞻的心也豁然开朗,“他一定是通过电脑对包大同的像施展了妖术,然后再找机会来吓唬你。但是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包大同,因为他算准你关不掉电脑,势必也知道我和万里不在,所以只有包大才能‘救’你,而实际上就是引诱他毁坏电脑。”

    “这样就让包大同自损了吗?”万里问。

    “没错,这世界远比我们想像得更神秘。我曾听说过有一种法术,想杀人的时候,只要想办法弄到对方的血,再混合他们特制的一种墨,然后画上被害人的像,当然要画得相当传神,最后撕掉这张画,那么这个被画上像的人,不出三天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简直杀人于无形嘛!”小夏叹了句。

    阮瞻摇了摇头,“但愿不要让我们遇到那样的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破解这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