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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心忧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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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媗待棉姑走出门后,终于忍不住压抑的哭了出来。

    不单单是双手的疼痛,还有心中的恐惧与无助。她以为到了这裁红点翠阁只要肯用功学艺,待艺精之日,自然有办法脱离了这里,只是没想到这学的过程中会受到这种折磨。这还只是开始,还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花样煎熬要度过。

    刚才众姐妹在时,就嫌弃她手粗脚大。如今这双手事先遭了罪,接下来遭罪的不会是自己的脚吧?

    记得她前世的时候,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逼着裹脚。因为大脚的女子不管长的多好看,多贤惠,家里再有权利,还是难以嫁出去的。何况她是一个嫡母不喜,生父不爱的庶女。

    那裹脚的痛苦现在想想,她都觉得不寒而栗。

    小脚的女人行动上会受到很多的限制,稍微多走些路就难以承受。平日里行走的时候,也不敢把全身的力量压到脚上,只能提着气走。

    司徒媗想起了前世,忙命苦艾把自己的鞋袜脱掉。苦艾不解其意,也只是照做。

    司徒媗翘起双腿,看着自己的脚。她用左脚抚摸右脚,又用右脚抚摸着左脚。好像在看一对儿珍宝似的着了迷。

    苦艾看她举动奇怪,出言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司徒媗这才回过神来,问苦艾:“姐姐,你说到底是小脚好还是天足好?”

    苦艾想说当然是小脚好,有些人来育芳苑买姑娘,第一个看得就是脚。只是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怕惹恼了司徒媗。

    “苦艾,你坐我旁边,把你的鞋袜也脱掉,我看看你的脚。”司徒媗向她道。

    “姑娘,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苦艾连连摆手。

    女子的脚岂能随便给人看得,就连她的亲姐姐菖蒲也看不得。何况苦艾现在是婢子的身份,在自己的姑娘房中脱鞋去袜,实在是大为不雅。

    “怎么就使不得了,我们同为女子,怕什么了,又没有外人。”司徒媗执意要看苦艾的脚。

    “姑娘有所不知,苦艾是干粗活的,今天第一天来伺候姑娘,都没来得及沐浴换衣。这脚……”苦艾难为情的道。

    人道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实在不是苦艾懒,而是她太忙了。

    “算了算了,不看也罢,我自己又不是没裹过脚。那样畸形的脚,也真是难看,也不知道这世人是不是眼睛都有病,才觉得那样的脚好看。”司徒媗自言自语道。她依旧是举着自己受伤的手,翘着自己的左右脚。

    “姑娘也裹过脚的吗?只是姑娘的脚不像是……”苦艾听到了她的话问她道。

    司徒媗在想着怎么答,难不成说是本姑娘上辈子也是小脚,这辈子天可怜见让我附身在一个天足女子身上?

    她也实在要感谢她所附身的这位女子没裹过脚,要不她在石家村的时候哪能有那么多的乐趣。

    想着跟在石子儿身后去爬树,摘野果,抓蛐蛐儿,逮萤火虫……那样的日子真是美好。

    石子儿,石子磐,这辈子还有机会再相见吗?

    她又想起了自己给石子儿绣的那个荷包来,餐云卧石,云在,石在,萱草花却未来得及绣完。就像是天还是那片天,村子还是那个村子,石子儿或许还是那样的顽皮,只是她却不在那里了。

    手上再痛,能痛得过心中的伤痛吗?

    好在苦艾在身边,茶水饮食都有她照料服侍。司徒媗实在不习惯别人这样对待自己,要不是自己手不能动,她肯定要样样亲力亲为。

    晌午饭过后,棉姑又差人向司徒媗传了一句话来,要她一个月之内把书架上的几本书熟读了。

    苦艾只好把书撑开放桌子上,一页一页翻着给司徒媗看。

    司徒媗向来是最讨厌《女四书》之类的书籍,所以整个下午只是捡着一些诗词集看了几页。

    由于前几天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如今手又受了伤,所以实在撑不住了,不到晚上掌灯时分就在塌上安寝了。

    别看她整个下午在被逼着看书,其实心里一直在想着目前的处境。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脚会不会被棉姑用什么法子整治,会不会被硬生生给折断后变为小脚?

    也许是白天的心事尤其多,睡梦中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那个满是书籍,迷宫似的的房间里去。

    她一直记得回阳路尽头那个老态龙钟的婆子的一句话,说送她一本无字万解书来着。

    梦中的这个房间里虽然有很多书架书籍,可是书籍上竟然都是空白无一字的。只是一个字都没有的书,怎么读,又怎么万解?她实在是想不通。

    司徒媗记得上次梦中来这里的时候,有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女子。也许她可以问问那个女子,这里有没有一本书叫做无字万解书的。

    她行走在一排排的书架中,偶尔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来看看。十有**都是空无一字的。

    “有没有人,有人在这里吗?”司徒媗叫道。

    “上次的那位姐姐,你出来一下可以吗,媗儿有事不解需要你来释疑。”

    只有她的声音回荡在无边际的屋子里,同时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好了。后又转念一想,这是在梦中,不是真实的。

    她继续翻着架子上的书籍,无意中翻出一本有字的书来,是一本剑谱。

    司徒媗想起了萧刈寒,一个时而冷如冰霜,时而嬉皮笑脸好没正经的少年来。

    萧刈寒曾问她是不是学过剑术,其实杀人也是一门学问。这一剑刺到哪里会重伤却不致命,刺到哪里会一剑致命而不拖拖拉拉,半死不活。

    没学过武功的人,怎么能干脆利落的一剑挑断手筋,一剑挑断脚筋,一剑准确的刺入心脏?

    “哎!”司徒媗忽然听到了自己身后有人叹气,她忙转过了身,看到了上次的那个女子。

    “哎!”那女子又是长叹一声。

    “这位姐姐,你为何连连叹气?”司徒媗问她。

    “我其实早料到了我们会有今天,却没料到失去我的你会变得如此蠢钝。”那女子又叹气道。

    “什么意思?”司徒媗不解,她又转念一想,恍然大悟道:

    “你竟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总算是开了一点窍。”那女子欣慰的道。

    “既然你知道我心中所想,那是否可解我心中疑惑?”司徒媗满怀希望的问道。

    而那个女子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