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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 意外的合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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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雇佣兵协会的神秘专家两两成行,每一对都拥有极其强烈的存在感,尽管也并非缺乏个性,但是,站在神秘专家身边的那些看似助手属下的年轻男女自身所具备的共性已经几乎要将个性掩埋了。明明相貌和年龄层都不相同,却给人十分一致的感觉——这些十三岁到二十三岁之间的年轻人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制造出来的一般。

    这些可谓是雇佣兵协会的特色。哪怕是魔法少女十字军的人,也并非对这些平静谨慎的年轻助手们一无所知。在NOG成立早期的时候,这些人,或者说人造人,在雇佣兵协会中也并不是十分严格的机密。在NOG成立之后,伴随着战争的激化,这些人的资料在神秘专家的圈子里就更不是秘密了。最早是在末日真理教中出现的“最终兵器”,被网络球研究并尝试造出最高级的仿制品“桃乐丝”,但是,“桃乐丝”的诞生受阻,技术上的关隘直到NOG成立后,由近江牵头,联合各个神秘组织的技术人员组成攻关小组,才最终完成并启动,成为如今的桃乐丝。而在“桃乐丝”从理论走向实际成品的过程中,雇佣兵协会也开始了自己的仿造“最终兵器”的人造人型兵器的计划,并且,雇佣兵协会也是众多神秘组织中,继网络球之后唯一一个仿制“最终兵器”的神秘组织。

    因此,尽管在规模上,雇佣兵协会只能算是一个中型的神秘组织,但却在神秘组织的圈子里拥有更高的评价,认为这个神秘组织拥有仅次于网络球、火炬之光和逐日者这三个公认大型神秘组织的实力,尤其在作战能力的方面,更是给人一种非同一般强悍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能够成建制地以军队化的方式管理神秘专家的神秘组织,就只有雇佣兵协会了。

    哪怕放到现在,其他神秘组织的成员也很难理解雇佣兵协会内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构成,才导致了如此特殊的组织方式出现在神秘组织的圈子中。普遍认为,它的内部组织方式和神秘专家们表现出来的普遍天性是矛盾的。

    尽管严格来说,每一个神秘组织都是谜团,但是,雇佣兵协会却让这个谜团变得更大了。

    即便如此,雇佣兵协会的神秘专家,以及旗下的这些仿制自“最终兵器”的人造人型兵器都很强大,这是由实际战绩证明过的事实。就连当初从纳粹手中攻下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行动,这些人造人也有过深度的参与,在众人面前证明过自身的战斗力。

    现在,来自雇佣兵协会的神秘专家以及他们的人造人助手,目测超过五十人。加上前后合流的魔法少女十字军,就已经达到两百人之多。

    而除了这两方的人马之外,同样让人惊讶的还有逐日者的成员,他们的目测人数甚至和魔法少女十字军的人数不分上下,至少也有百余名。从一个大型神秘组织的成员数量来说,眼下出现的这些来自逐日者的神秘专家,就近乎是十分之一的数量。就连魔法少女们也不确定,如今的网络球中,受到中继器保护而存活下来的神秘专家有没有达到自身原本成员数量的十分之一,这是一个巨大到让人难以理解的比例,毕竟,逐日者可是没有中继器的——哪怕,伦敦中继器在名义上是属于整个NOG的,但实际当然会对网络球有所偏向。

    对晓美学姐这些先到的魔法少女来说,后来合流的这部分魔法少女有这般数量,仍旧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可以认为是被伦敦中继器照顾了。但是,雇佣兵协会和逐日者的这些人,又到底是如何从那可怕的意识态冲击中存活下来的呢?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

    尽管详细询问了和己方合流的同伴,其经历除了让人感慨,同样和己方一样波折之外,无法找出足以质疑的地方,他们的幸存带有强烈的运气色彩,但是,能够活到现在的人谁不一样呢?其中也有他们自身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但是,连他们这些富有经验的当事人都弄不明白的东西,旁观听说者又怎能捉摸出里面的疑点呢?哪怕是晓美学姐自己的状况,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但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绝非是叛徒,也不会因为自己变成这幅模样,无法尽对人言,就觉得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威胁着。

    许多异常的发生并没有明显的征兆,并且在发生的时候让人措不及防,那是一种极快的,超出反应能力的剧变,而就遭遇变化者自身而言,并没有觉得自己从本质上被改变。但是,也无法确定自身真的没有本质上的改变。说到底,人的局限性就连“认知自我”都无法做得完满。神秘专家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所做的一切,所要面对的一切,都是必须用一种比普通人更加宽容豁达的态度,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就精神崩溃。

    相信直觉,不要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有太深入的追究,谅解他人的秘密,从最坏的方向做好打算,却要从最好的方向去追求结果,诸如此类,都是神秘专家用以在那可怕诡异的神秘事件中维持自我的共通思维。

    所以,虽然还是无法了解这些新来的同伴们的经历,但对所有人来说,这种无法完全了解本来就是习以为常的,是绝对不能以之为借口,去排斥和质疑同伴的,因此,合流的各方很快就达成了默契。

    队伍被拆分,陌生的队友,临时的队伍重建,这些过程对神秘专家而言都并不陌生。和过去经验上的差别,仅仅是人数上的差别。此时此刻聚集在这个仓库里,即将集中执行同一个计划的神秘专家太多了,可以说,除了极少数情况,许多神秘专家都从未见过有这么多的同行集中在一起,成为一支队伍,为同一个计划做准备的情况。

    三百多人的数量,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装备有要求,在这个战场上,过去那种只依靠自身经验、肉体和神秘力量的做法已经行不通了,没有足够神秘性的好装备,就很难让人感到安心,哪怕充斥着神秘的战斗并不会因为装备了什么好武器就会让胜利提高几率,也不会因为藏在厚重的装甲后就变得更加安全。目前为止最可怕的,最无法防御的攻击,正是来自于两台中继器对撞后,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层面掀起的冲击。这种对人格意识产生的冲击,并没有绝对的防御方法,虽然说意志坚定就能够提高维持自身人格意识的几率,但是,意志要多坚定才算过了那危险的阈值呢?到底怎样才算是坚定呢?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无论是自己觉得自己意志坚定,还是被他人说意志坚定,都并非是真正意志坚定的证明,而通常所说的有毅力和有定力,也无法直接套用在意志坚定上。

    面对这样的攻击,几乎是所有神秘专家的防护都失效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清楚,除了自己等人之外,还有多少人还能够维持自我的,而且,这里也没有人可以潜入到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深处,通过观测人类集体潜意识的规模构造去确认意识态的冲击所造成的损伤程度——在理论上,当大多数人的自我都崩溃的时候,其个体的意识态结构,以及集体性的意识态结构,都将会发生极为明显的变化才对。

    如果真的发生了“大部分人都意识死亡”的情况,那么,根据目前对个人意识和人类集体潜意识之间关系的理解,人类集体潜意识也理应变得苍白脆弱才对,并进而会影响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所有的资讯和存在,就连中继器本身也无法幸免。

    反过来说,如果人类集体潜意识仍旧是活跃的,坚强而坚固的,无边无际的,那么,那场冲击对人的意识的伤害——无论是从个人角度还是从集体角度去看——都应该没有自己所觉得的那么强烈,进而意味着所有的受创者,只要没有在第一时间彻底死亡,那便有恢复的可能性。

    能够在如此可怕的冲击中存活下来,那就应该更能理解“神秘”所带来的结果的不确定性。而要在如此不确定的战场上活动,那几乎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加强心理上的因素,而非是直接带来优势。当整理好装备,也就是整理好了心绪,装备带来的额外的防御力,并不是施加在肉体上的,而是给予心灵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几乎所有神秘专家的准备都往往充满了仪式感。每个人的“仪式”都是不一样的,三百多人的神秘专家在这里进行整备,其伴随着的各种各样的仪式感足以让他们自己也觉得新鲜。

    “还有四小时。”一个神秘专家在完成了自己的仪式后,看了一眼怀表。他的怀表同样充满了仪式感,无论是花纹装饰还是取用的手势,都带有一种对称细腻的美感。而实际上,他也自称,这个怀表是他用来发动神秘力量的核心道具,如果没有这个怀表,那么他几乎无法让神秘力量作用在外物上。

    当然,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其他人也就姑且这么相信着。

    “没有人来了吗?”另一边的神秘专家有些惋惜,他似乎希望有更多的同伴在这里聚集,这也是大多数神秘专家在吃惊于这里聚集的人数后,所进一步产生的想法。

    在任何战争中,人们都渴望着更多的战斗力。

    然而,的确没有更多人了。

    “莎”在监视器中观察着三百多人的举止,对后来合流的人进行模型化分析,她同样对突然增加的人手感到疑惑,虽然网络球是目前最有价值的盟友,但是,对方内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至今她也没能弄明白。虽然拥有一致的敌人,但是,在细节上却从未有过如此深入的合作。这场计划将会是双方的第一次深入合作,这样的合作本就不应该轻易变更最初的承诺——魔法少女十字军是他们可以提供的精锐,而不是那些明显不是魔法少女的家伙们。

    这场计划是如此的关键重要,眼下这些人是双方在针对纳粹的具体作战中,唯一可以派遣的拥有灵活性的战斗力了,这也意味着,一旦所有人都死亡而又未能完成计划。那么,己方就会陷入一个更加被动的境地,谈不上立刻会被歼灭掉,但是,坐困愁城却是毫不夸张。

    这些不在最初协定内的外来者们,会给这次计划带来正面的效果吗?“莎”对此有所质疑,而提供这些人的网络球放在这样的逻辑下,似乎也不太靠谱。

    神秘专家们当然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仓库中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隐私,无论己方用了什么手段去改造这里的防御机制,其根系统仍旧在原住民的控制中,叫做“莎”的原住民拥有比己方更高超的技术,自己等人的举动言行都正放在显微镜下被观察吧。即便如此,也不能真正做出什么教训对方的举动,先不提态度上的问题,实际上也没有谁有足够的信心,一定可以在合适的范围内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是说在能力上无法做到,而是没有限制的话,那就是正经八百的挑衅,乃至于敌对了。

    一旦爆发那种难以缓和的冲突,那么,自己等人聚集在这里的意义就失去了。任何一次庞大的计划都需要精诚合作,而这种非熟人之间的合作,往往都是从充满质疑的尖锐态度开始的。人的狭隘意识在其中起了主要作用,如果是自己的同伴在全程监控自己,那么,自己的想法也会朝更好的方向进行——如果不能真正理解自己在这种“好与坏”的错觉中,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那么,在接下里那个充斥着未知神秘的战场上,就会变得谁是同伴谁是敌人都无法分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