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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 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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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示意绿竹取了一锭银子赏慧娟,慧娟这才笑得满脸花儿地接下,话也客气恭敬了许多,”姑娘说哪里话,尽管梳洗,奴婢等着就是,这值什么的?”

    乐妤换了衣裳便扶了绿竹的手跟着慧娟去永平殿.慧娟乖觉,一路专拣阴凉的地方走,倒也并不炎热.

    离永平殿已经不远,过了眼前的长廊,转过两座宫苑便到了.长廊尽头,却有两个女子一坐一蹲,见了乐妤一行,连忙高声呼喊道:”萧四表姑娘,快,快救救我们姑娘.”

    萧四表姑娘?乐妤被这个称呼叫得莫名其妙,走近一瞧,竟是曾宜君和她的丫头,这才恍然,难怪叫自己表姑娘,曾宜君和乐娴是亲姨表姐妹,按礼法乐妤跟她自然也是表姐妹,虽然这丫头从没这么叫过自己,但这个称呼显然是没错的.

    当着慧娟,乐妤不能表现得太冷漠,虽然心中已经升起了警惕,却还是上前关切地道:”这是怎么了?”语气虽亲近,人却停在了两尺之外,挨都没挨着曾宜君.

    曾宜君坐在美人靠上,脸色苍白,星眸半闭,轻声呻吟皱着眉似是很痛苦,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丫头泪光闪闪,”表姑娘,今日我们小姐说屋里闷,想出来走走,谁知走了一圈,到这里的时候就说心痛得厉害,连走路都差点摔倒.奴婢没法子。只得扶着小姐在这里坐一会.谁知小姐竟越发疼得厉害了.奴婢一个人身单力薄,可怎么能将小姐快些扶回去?”

    乐妤将她的话来回咀嚼了好几遍,倒也没找出明显的漏洞,只得轻声询问,”君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曾宜君竭力睁眼,气若游丝:”妤姐姐。我好难受。老毛病又犯了,得赶紧回去吃药.你去哪里?快扶我回去吧.我心窝子好疼.”说着纤手按着胸口,犹如西子捧心病态娇美.

    乐妤越发怀疑。这曾宜君眼高于顶,什么时候对自己这样客气过?还妤姐姐?骗谁呢?她心中笃定,只得歉然地道:”这可不成,淑妃娘娘还等着我呢。要不,我去给你叫两个人来.”

    丫头泪眼汪汪地道:”奴婢已经找了几次了。周围都没有人,可奴婢又不敢离开我们小姐太久,这可怎么办?”

    若是再不明白这主仆俩的意思,乐妤就是白痴了。她看一眼绿竹,语气温柔但坚定地道:”要不然,我让这位慧娟姑娘扶妹妹先回去。左右永平殿的路我也认得,自个儿去就是了.”

    慧娟微愕。虽有些不乐意,却也没有反驳,毕竟眼前这个娇贵的小姐她也听人议论过,知道是豫国公府的小姐,英国公府的外孙女,身份非比寻常.

    曾宜君和那丫头更是愕然,曾宜君暗道要遭,不得不强撑道:”这位慧娟姑娘想来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姐姐了,这可怎么当得起?我不敢对淑妃娘娘不敬.”

    见曾宜君如此尊贵的人,对自己这么客气,慧娟大感面上有光,笑着道:“曾小姐说的也是,娘娘吩咐了奴婢伺候着萧四姑娘,倒也不敢擅离。干脆这样吧,奴婢仍旧伺候着四姑娘过去,留下四姑娘身边这位姐姐帮着扶曾小姐回去,之后这位姐姐再过来伺候四姑娘,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绿竹脸色一变,她欲张口反驳,却发现实在没有理由,双方已经表明身份,是至亲的表姐妹,如今表妹有难,做表姐的能不出手相帮吗?不过是借一下奴婢,若是坚持不肯,旁人又该如何编排姑娘?可是让她离开乐妤,她更是千万个不愿意。

    乐妤心底也是一沉,此刻她已经确信这是个阴谋,目的是要支开绿竹。可是她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去永平殿?还在这里等好了?

    她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一脸懵懂的慧娟,可骑虎难下,她也不能拒绝。暗暗摸到固定在手臂上的袖箭,她有了几分底气,这是在宫里,她不信乐娴能调动大批杀手对付自己,只要不是明刀明枪,绿竹在不在也就不打紧了,何况自己并不是一点防身的能力都没有,“绿竹,既然如此,你就帮着扶君妹妹回去吧。到了把君妹妹交给大姑娘,就赶紧回来接我。哦,对了,把屋里那件雪色的衣裳给带来,晚些只怕会冷。”

    绿竹大急,待接到乐妤不容置疑的目光和隐晦的暗示,她无法,只得悄声道:“姑娘自己小心,奴婢去去就回。”

    她也是心志坚定的人,既决定了,也就不再废话,无心担心暴露自己有武功在身,不客气地一把将曾宜君扶起来,夹在腋下抬脚就走,连那丫头相帮都不需要,几个眨眼已经跑出去丈余,看得那丫头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去。

    乐妤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才缓缓抬步跟慧娟继续走。因为心中存了戒心,乐妤便不紧不慢地试图套慧娟的话,“不知娘娘今日心情可好?我可别犯了忌讳就不好了。”

    慧娟没有防备,笑道:“娘娘今日心情很好呢,上午八皇子的生母楚嫔来求见娘娘,平时不待见她的娘娘,今日也破例见了还相谈甚欢呢。”

    乐妤眸子越发幽深,又冷不丁地道:“那是娘娘亲自吩咐姐姐来请我的吗?倒劳烦姐姐跑一趟,其实不拘哪个小宫女跑腿便罢了。”

    慧娟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哪里会娘娘亲自吩咐?奴婢这样的虽也有些体面,平日也只是在外殿伺候,等闲不进内殿的。是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吩咐的,说娘娘请四姑娘来品茶,还说让奴婢亲自伺候着,生怕哪个小宫女不懂事冲撞了姑娘。”

    乐妤听得心头沉沉,苦笑一声,原来如此!难怪慧娟之前的表现真实自然到让自己放下戒心跟她出来,原来她当真是奉命来的,可这命,乐妤敢肯定绝不是淑妃临时起意,而是那个该死的嬷嬷假传命令,诳自己出来!

    乐妤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地布置,又将绿竹支开了,看来是想要自己的命了!否则,那个嬷嬷岂能逃脱干系?始作俑者也会受到牵连!她只得紧紧抓紧手臂上小小的袖箭,这可是自己活命最重要的东西了!

    思忖间,已经走过一座废弃的宫苑,皇宫里从城外山上引活水穿城而过,处处都有不小的湖泊,种植些芙蕖莲花之类点缀宫苑,此刻便有一个不小的湖泊,以前也有美丽的莲花,可因为宫苑废弃,湖泊也没人打理,变得空空荡荡,深不见底。

    慧娟走着走着突然捂住肚子,状甚痛苦,“好痛啊,四姑娘,奴婢肚子好痛。”乐妤观察四处,发现人迹罕至,偏僻破败,便明白这里定是对方图穷匕见的地方,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慧娟是无辜的,倒也不忍心让她送命,遂宽容地笑笑,“这宫苑里应该能找到地方解手,你进去吧,我等着你。”

    慧娟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奔向门内。谁知不过转眼,便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门内施施然走出秦沐双秦沐欢姐妹,俱都笑盈盈目光戏谑,看乐妤如看囊中猎物。她们身后跟着一个内侍,面目普通毫不起眼,手中却倒拖着昏迷不醒的慧娟。

    回头看时,乐娴安素素齐齐从湖边的树后闪身出来,乐娴定定看着乐妤,明媚的眼中渐渐浮现血色,安素素则是猖狂地笑道,眉梢眼角俱是狠毒:“萧乐妤,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乐妤安静地看着安素素猖狂的眉眼,跟前世的她渐渐叠合,并无二致,“有什么没想到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后悔了,自己还是托大了!一直以来,乐娴跟她交手都是阴招频发,这般明火执仗几乎没有。只因她最大的目的就是让乐妤生不如死一无所有,而不是简单的一命呜呼,就算因为感觉威胁渐大而在大昭寺暗下杀手,也都是遮遮掩掩,不敢露面。却不想居然在这最不可能的地方,使出了最狠辣的手段!

    安素素夸张地笑了一声,满眼都是鄙夷,“鹿死谁手不一定?你有什么自信敢说这话?“

    乐娴却好整正暇地打量乐妤,“我倒真佩服你,既然知道有埋伏,还敢让绿竹离开。虽说多个人不过多死一个,到底也能鼓鼓气。”

    乐妤定定地看着巧笑嫣然无比快意的她,目中悲哀一闪而过,“你我其实何曾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也只是因为你心底的执念!我抢了属于你的宠爱,便成了你的眼中钉,不是吗?哪怕这宠爱并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乐娴笑意渐渐消失,冷淡地看着乐妤,两姐妹就这样看着对方,直直地,谁都没有心虚躲闪,无数的过往,或是幼年的真心以待,快乐天真,或是懂事后的面上亲热背后狠毒,或是决裂后的彼此算计,通通在这一眼里全然如白云过隙一闪而过。

    安素素冷笑一声,她有些受不了此刻沉默中的压抑,尖叫着道:“阿奴,动手!”那内侍目光一闪,竟手一抬,径直将昏迷的慧娟扔进了湖里,激起好大一片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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