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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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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深夜,在一家着名的夜场之内,本是玩得最嗨的时间点上,此刻却是一阵纷乱。由数十个武警组成的队伍,已经将此处密不透风地一圈围困了起来。那一个个打扮时髦,喝得醉气熏熏的男男女女们,正在被迫接受着各种各样的检查,身份证,以及血液检测等等。

    但因为这一家夜场来头挺大,档次也颇高,来这里消费的顾客怎么算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被困在这里,苦不堪言的同时,还是气势磅礴地摆出了一副桀骜的架子。一时间,各种令人不悦的喝骂和反抗声是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尤其是一个把头发染成了红色的古里古怪的年轻人,行为最是嚣张,又打又摔地直直怒骂着叫带队的警察过来,还大肆叫嚣着自己是某某某的儿子,一些威胁性又难听的话是频频不断。

    说到那个某某某,自然是沙市颇有头面的人物。武警一时也不敢多加造次,就把带队的叶甜心叫了过来,应付这种实在胡搅蛮缠,难以解决的狠角色。

    此刻的叶甜心一脸肃然地走了过来,依旧是一身威严的黑色警服,但正因为她身材非常高窕火爆,却是透着一股别样的英姿飒爽。而且她的五官非常的立体,皮肤微微有些象牙色,这让她看起来又带有了几分野性的妩媚。

    几个看起来来头不小的年轻男女们,都已经喝得烂醉,走路都摇摇晃晃了。尤其是还有几个不正经的男的。一见到叶甜心顿时就两眼放光,开始无赖地大吹起口哨。

    很快走到那个嚣张的小子面前。两人互相打量了下对方,叶甜心一脸厌恶地面露出不屑之色。那个红发小伙却眯着眼,狡黠着轻佻调戏说:“你就是带队的警察头头?不是吧?我看你怎么像是我前几天玩过的一个极品车模啊?这样吧,你也别干警察了。这一行又辛苦又危险,还赚不了几个钱。我一年给你两百万,你只要把我……哎哟,你放开我,你是个警察,怎么能随便就动手打人?来人啊,警察打人啦。你妈了个。知道我爸是谁吗?”

    “啪~”

    叶甜心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力道狠厉,加上他也是毫无防备,竟是直接一下子把他抽得是趴在了地上。拍了拍手掌,仿佛是对付这种人渣都嫌脏了自己的手。傲然抬头都不望他一眼。眸子里的温度,简直是冷到了冰点,一脸神色鄙夷着说:“连老娘都敢调戏,也不好好地打听打听老娘到底是谁?自己都这副样子了,还敢在这里给我耀武扬威。你当警察都是吃素的?”霸气地放出话后,又对着一边的人淡淡吩咐下来:“叫技术科的同志过来,给这些人先抽血化验。记着,只要有一星半点阳性。就给我直接统统送到拘留所去。就算没有阳性,也给我在羁留室里关上二十四小时再说。管你们是谁?就算是市长的儿子都给我安安分分点儿。”

    说实在的,叶甜心近来的心情很是不好。从一直阴沉着的脸上就可以明显看出。

    在通过各方面的情报搜集,布控,布网之后,叶甜心向市局的相关领导申请了一次针对猖獗场所的打击活动。希望清剿掉对方的一个窝点,抓住些重要的相关人员,然后再顺藤摸瓜,把最近冒出来的毒枭和货源一网打尽。

    表面上看起来,这一次的行动似乎是一帆风顺。然而,叶甜心总觉得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在里面。低头细细思索着,对,镇静,刚才抓获的那个娱乐场所的总经理,表现的实在是太过镇静,好像是早知道有这么一次清剿行动一样。

    这让她心头一突,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麾下的几个得力干将,纷纷都是黑着脸走了回来。凑到她耳边低声报告:“叶队,我们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上数量的毒~品。只有少数几个顾客身上,携带了数量很少的摇~头丸。”

    “这不可能。”叶甜心的脸色也是一下子变得难以置信起来,怒声命令下去:“我们的线人很可靠,而且我之前还亲自来侦查过,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才是。这个夜场在毒~品交易上可谓是非常的明目张胆,而且数量也是大的惊人。给我再找,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肯定是藏起来了。”

    “呃,叶队。我们真的有认真找过了,还动用了十几条缉毒犬。如果有问题的话,肯定一早就发现了啊。”小李尴尬不已地继续说:“我怀疑……”

    话没说完,那个之前被擒获的经理,就拿着电话走到了叶甜心身边,一脸恭敬地插话道:“叶队,有领导想和您说话。”

    叶甜心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不安地缓缓接起了电话,只听得对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说:“小叶吗?你是在搞什么鬼名堂?有群众跟我举报说你借缉毒之名,行打击报复之事。”

    “呃,我是收到了线报……”叶甜心听出了对面是谁的声音,立即解释道。

    “什么线报不线报的?分明是你的情报不准确,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个声音有些恼怒了起来:“如果你真的是缉毒,那我一万个支持你。可是你要打着缉毒旗号,帮别的娱乐公司去打击竞争对手,这就是在犯错误。现在你被人举报了,这下可让我很难做啊。还不快点收队,让人家恢复正常营业。”

    “是~”叶甜心一脸委屈地挂断了电话,随即只好咬咬牙,遵从上级的指示,满脸不甘心地挥手说:“收队。”

    那个被揍了的红发青年,见势一阵得意,又是嘴痒着叫嚣说:“哎哟,我说美女队长,你不会是打了人后就想一走了之了吧?我告诉你,你今晚必须把我给摆平咯。要不然本少爷就告死你,告到你连警察都做不了,回家卖红薯。”

    “摆平你是吧?”叶甜心本身肚皮里窝着一团火呢,冷笑着走了过去,对着他就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好哇,老娘就来摆平你。”

    “哎哟,哎哟。警察打人啦,警察打死人啦。”

    “叶队,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您要有火,朝我发。”

    ……

    半个多钟头后,睡梦之中的赵二狗突然被一阵烦扰的电话声吵醒。困意正浓,半是打着呵欠不耐烦地接起一听,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快穿透鼓膜,直直从电话另外一头传了过来,浑身一哆嗦,竟是一下把他惊吓到了三分。

    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的声音响起:“赵二狗,滚出来陪我喝酒,我知道你在沙市。”

    “喂喂,姑奶奶,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啊?你不想休息别人可还要休息!”赵二狗半清醒半迷糊地眯着双眼,抬头一看指针才指向两点,忍不住发起了一阵牢骚。刚准备继续躺下不去睬她的时候,转念又忽然浮现出叶甜心横眉瞪眼的愤怒形象,心下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妥协地加了一句敷衍道:“得了得了,要喝酒的话,六七点钟陪你去喝早酒,行吧。”

    叶甜心拧着眉头,很不满意赵二狗的答复。

    要说她此时的心情,真是烦躁的很,整个人都处在了一个火药桶即将爆炸的状态之中,哪里还等得到明天啊。

    这也难怪,精心策划了数天,还自信满满地带着几十个同事辛苦忙活了一整晚,结果最后竟然扑了个空。多天的劳心劳力不说,更让她痛恨不已的是,这次的计划,很明显是有内部人员通风报信了。

    思前想后,武警们都是在行动之前,被没收了联络工具后才告知的具体任务。而且仔细算来,真正参与策划和执行的人员,也仅仅就七八个人而已。但就是如此,才让叶甜心更觉得揪心万分。因为这里所有涉及到的,每一个都算得上是叶甜心非常信任的人。

    因此,无论是哪一个和毒贩子串通一气,都让她觉得很痛心。

    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竟然和那些该杀千刀万剐的毒贩子狼狈为奸,而且还极有可能是她十分看重的属下。这也是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要,我就要现在喝。我已经喝了半箱啤酒了。你要是不来,我就扛着酒去你住的地方。”叶甜心不悦地打着酒嗝。声音起初还带着一些任性的成分。只是等了片刻,察觉对方电话那头还在迟疑,转而就火冒三丈地大喊一声:“你若不来,后果自负!”

    嘶~赵二狗倒吸了一口冷气,被惊吓了一跳之后,睡意顿时全醒了。掀起薄毯有些心虚地看了看隔壁房间,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把人吵醒吧。心下斟酌一番。这个点儿陪她出去喝酒,着实有些夸张了,估计是想不让人误会都难。可是凭着赵二狗对她的了解,这叶甜心平常虽是很好说话,但她这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威力可抵得上瞬间劈下的天雷。她要真说上来,就绝对不可能是开玩笑。

    赵二狗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一角向下探头探脑看了看,果不其然。叶甜心身着一如既往的黑色警服,坐在了一辆造型酷毙了的摩托车上,一副拉风的狂妄姿态,桀骜不驯地拎着瓶啤酒正在边喝边打电话。

    这女人是看微信里头的好友,GPS定位找来的!

    赵二狗嘴角一抽:“好吧好吧。姑奶奶你先消消气,等我五分钟。”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后,只好不情不愿地草草穿上了衣服。也不走正门。直接打开窗,一下迅捷翻了下去。一路顺着落水管,各种窗台。身手敏捷地迂回跳到了楼下。

    叶甜心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那野性而又有些妩媚的俏脸上,已经染上了一抹微红。眼神凌厉地在他身上一扫,哼声说:“瞧你这身手,飞贼都远比不上你吧?以后这一片要是出现了江洋大盗,我就为你是问。上车。”霸气地朝他挥了挥手,把手中的头盔递过去。嘴角轻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显然是多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至少这家伙还是听她的话乖乖下楼了。

    “呵呵,一般毛贼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赵二狗戴上头盔,笑着接过话,一脚却是自然地跨上了摩托车,调侃道:“不过真要有江洋大盗敢在这一块作案,那还真是死到临头而不自知了。对了,我们去哪里喝?事先声明啊,我今,不,昨晚同学聚会,可是喝了不少酒,现在脑袋还迷迷糊糊着呢。”

    “少废话,就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卖了你不成?”叶甜心反唇相讥,随即快速地发动了摩托车,空挡轰了几下油门。转速表嗖得一下飙了上去。猛地一拉车龙头,如同表演杂技一般的,仅以后轮胎着地,轰鸣声中,驰骋而去。

    赵二狗毫不在意,双臂自然而然地箍在了她的腰上,任由她惊险刺激般极速开着车。由于是凌晨之故,风吹在身上有些凉飕飕的,昏暗的路灯映照下,延伸出不断变换着的绵长,浅短影子。宽阔的大马路上空旷一片,倒是给她营造了一个非常好的飙车环境。

    当然,她也不会是完全在瞎来。首先由于她酷爱摩托车,再加上她天生的反应非常灵敏,车技本就是一流,令人赞不绝口。其次,有赵二狗的保驾护航,也是很难会出任何的闪失。所以,看在她心情糟糕的份上,赵二狗也不阻止,不声不响地昂首坐着,就由着她去发泄吧。

    一路都是以一百几十码的速度疾驰着,足足半个多小时后,起码驶出了六七十公里。行至一处荒芜的湖畔,她总算是停下了车,卸下装备,随手拿了瓶携带的啤酒,扔给赵二狗一罐,也不说一句话,就靠在了摩托车上独自喝了起来。

    赵二狗倒也无所谓,看着朦胧月光之下那微波荡漾的银色湖畔,吹着习习微凉的夜风,舒适安逸地喝着酒。看的出她今天的不寻常,他也没有去多问,因为他知道此刻只需要自己陪在她身边就足以。

    也不知道喝了有多久,天都快蒙蒙亮了,水面氤氲着的一层雾气也渐渐清晰起来。

    两人半躺坐在草地上,露水沾湿了些衣角却是浑然不觉。叶甜心带来的啤酒终于不知不觉中喝得精光了。不久,忽听得她嘘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轻声吐出一句:“嗯。心情好多了”。完了就自顾自收拾起一地的垃圾来。

    赵二狗喝的有些微醉,半夜又没睡醒。这会儿竟是半眯着眼打起了盹。只听得耳边模糊的一阵窸窣声,随后叶甜心的声音轻柔响起。好像说了句:“谢谢你赵二狗。”

    直到听到摩托车发动声,他才猛然惊醒过来。四下瞧了瞧,依稀可见远处叶甜心疾驰而去的潇洒背影。

    赵二狗猛然跺脚直跳起来,呼喊:“等等我啊,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啊,喂,喂~别走啊……”

    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晨时的空气里,人早已远去,只留下赵二狗可怜的回声弥漫在耳边。一个人就这么被抛在了郊外的湖畔。风中凌乱不已。

    心中暗自诅咒了叶甜心一声,赵二狗才醒悟般地摸了摸口袋,很苦逼的发现什么手机啊,钱包啊之类的玩意统统没带。嘴角抽搐不已,虽然明知道叶甜心在生活细节上神经比较大条。但是大条到喝完酒后,就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着实有些过分了些。

    七八十公里啊,难道要自己极速行军越野回家?足足等了十多分钟后,也不见叶甜心的摩托车回来。之前还挺喜欢这湖畔的静谧。但现在被困在这的赵二狗,早已没了这份闲适的心境,对这个地方只有说不出的厌恶。

    眼看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赵二狗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了。想着只要随便找个人,借个手机打打就好办了,因此终于跑着上路离开了这里。心中盘算着最好有人能稍微带一程,或是借个手机打给陈凯来接一下。搬个救兵也好啊。

    谁知,跑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后。赵二狗倒是碰到了几个上早班的,每一个都是刚开口,人家就跑了。这人与人之间,互相的信任竟然能匮乏到如此程度?

    更别说那些车了,根本就没一辆肯停下的。而大清早的郊区,想打车更是分外的难。

    算计了一下时间,赵二狗决定还是别浪费时间了,索性急行军回酒店,权当是锻炼身体,跑一个半马拉松了。而且还没有背什么武装,算得上是轻轻松松,大步流星向着家里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可不慢,而且展现出了强大而恐怖的体能。一个小时下来,速度竟然未减,而且还加快了几分。但即便是以他如此超人的体力,也是总共跑了有将近三个小时才到了家里。

    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浑身毛细孔在散发着欢乐的感觉。呼,自从回来之后,各方面的锻炼都比较少了,这一次长跑还真是爽利。时间不早了,自然不能从窗户里再翻回去了。

    一敲门,却见穿着睡袍的洛婉君,手里拿着电话正在通话,冷冷地瞟了赵二狗一眼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就这样吧,我挂了。他自动出现了。”

    “呵呵,早上睡不着,就出去跑个步,本来还想顺便给你带些早餐的。”赵二狗低下头,又尴尬地憨笑道:“不过却发现裤兜里没带钱。”

    “哦,你的爱好倒是挺特殊的,半夜三更就出去跑步?”洛婉君媚眼一横,一脸不信。

    “好吧好吧,我交代,都是那叶甜心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病,大半夜三更的把我叫出去喝什么酒,喝完酒她就把我一个人扔掉了,我身上没带钱,只好一路跑回来了。”赵二狗察颜观色之下,便故意一脸苦逼着埋汰不已着说。当然,也是他眼尖,瞟到了她手机挂断时候的电话是叶甜心的。

    洛婉君的脸色微微一松,这家伙的话倒是和叶甜心的话吻合,没说谎来着。但是想这么快对他有好脸色却是不能,大半夜的,人家叶甜心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叫出去喝酒了。瞧他还如此兴致盎然的,难不成对人叶甜心还有些什么想法不成?想到这里,她嘴角一扯,生出了稍稍惩戒他的心理。

    洛婉君刚想指责他两句关于昨晚的事,但一联想到他昨天晚上屁颠屁颠跑出去的样子,不知从哪衍生出的一股无名火,蔓延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