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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他说,傻瓜,哭起来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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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此强调:本书的姜时汕和陈嘉渔是同一个人,都为女主,大家不用再怀疑。)

    时光返程,转回六年前。

    2004年1月1日,今天是元旦。

    原本新年的第一天,一切都是崭新的,新年新气象,心情本该愉悦至极,可偏偏慕家老宅并非如此。

    一代世家豪门的传奇,慕齐名慕老先生在今天过世了,好在老人走得很安详,80岁,也算不枉此生。

    元旦这一天,是慕老先生出殡的日子。

    慕家府邸。

    清晨,天刚蒙蒙亮,落地窗外天际间像是氤氲开一抹奶白色的鱼肚白,阴阴沉沉飘着薄雪。

    客房的牀上,嘉渔因为走廊上来来回回高跟鞋的走动声给吵醒了。

    睁开眼,起身的时候,发现牀头的位置,已经有人给她安放好了一套整整齐齐的黑色套装。

    她下牀,刚换好衣服,就听到门外的一阵敲门声。

    “阿渔,起来了麽?”

    听着熟悉的女声,嘉渔急忙应了一声,“嗳,起来了,就来。”

    房门打开,站在外面的是一身黑色女式西装的宁文静,眼眶泛着红,像是刚哭过。

    在嘉渔的印象中,宁文静鲜少穿这么正式,发髻严谨地盘着,和往常的和蔼不一样,显得肃穆的多。

    “宁阿姨。”

    她礼貌地叫对方一声。

    对方冲她浅笑,“收拾好了吗?”

    点点头,嘉渔又问,“头发,要盘起来?”

    名门望族,规矩繁琐,礼仪多,毕竟在别人家,又是挨上慕老先生出殡的日子,该讲究的嘉渔还是要问。

    宁文静拉着嘉渔,让女孩子坐在室内的梳妆台前,起先,将手里的一朵白玫瑰别在了她的胸前。

    看得出她神色的不安定,宁文静和颜悦色道,“一会儿跟着郗城就好,没有那么多讲究。”

    “好。”

    宁文静将女孩儿浓密卷曲的长发,编成了五股辫,用白色的蕾丝带绑好后,再高高盘起来。

    长相清丽的女孩子,一点都没有她生母宋菱的狐媚姿态,眉宇间倒是很正气,像极了她父亲陈屹年,让宁文静看着,心生喜欢。

    ........

    ........

    被长辈叮嘱了两声,嘉渔就起身从客房向外走。

    走廊上的人很多,女佣管家,还有慕宅上的远方亲戚,皆为老先生丧葬的事宜忙碌着。

    直到迎面走过来的女孩子,让嘉渔才觉得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慕西子,慕家的三小姐,嘉渔的同班同学。

    “阿渔,我找了你好久,可真让我好找。”

    上来,搂着她的胳膊,年长她两岁,可站在成熟稳重的嘉渔面前,西子倒是被娇惯地,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因为慕郗城与慕家结缘,再与三小姐慕西子成为好友、闺蜜,就实属正常。

    “走,我带你去找我哥,他们。”

    “好。”嘉渔浅淡地应了一声,跟着西子一起向外走。

    慕府宽阔的客厅,已经设了灵堂,上午是慕齐名老先生的追悼会,中午会出殡下葬在慕家的松鹤陵墓园。

    现在才是早上7点,可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已经不少。

    嘉渔被西子挽着手臂,一起穿过客厅的灵堂外外面的前庭院去。

    *

    此时天际正飘飘摇摇地下着小雪,相对于客厅的喧闹,哭声悲怆,前庭院倒是显得空旷。嘉渔踩在薄雪上,听着雪吱吱得响。

    再抬眼,看到的是慕家同辈的一届年轻男子。

    慕家的子嗣支系,在慕齐名老先生下,育有两子,长子慕庭,次子慕封。

    现在站在庭院里的四个年轻男子,分别是:

    千寻,千信(慕庭的儿子)

    郗城,西瑞(慕封的儿子)

    一众二三十岁的人间,唯独,慕郗城在其中最为显眼。

    一件黑色大衣,身形修长英挺带着向来的冷傲,四周人都在说话,唯独他缄默着没有言语。

    现在是7点多,下着雪,光线还是有些昏昏暗暗。

    雪花落在嘉渔浓密卷曲的睫毛上,慢慢开始滑了,让她有些看不清路,迷迷蒙蒙的,所以脚下骤然打滑。

    打滑快摔倒的人是她,可嘉渔没有出声也没惊慌,西子倒是替她“欸”地一声,吸引了诸多视线。

    将嘉渔挽着,所以不至于摔,只是滑了一下,有惊无险。

    落在眼睫上的雪花早融了,嘉渔视线恢复清明的那一霎,恰巧迎上不远处慕郗城缥缈的视线。

    嘉渔看着他,冷傲的男子,薄唇轻动,吐出三个字。

    无声的。

    嘉渔却明白了,骤然尴尬地红了脸。

    她知道的,他说得那三个字是,“冒失鬼。”

    慕西瑞站在一边,将两个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原本因为寒气发白的唇色,已经成了没有血色的苍白。

    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那份颓唐,主动走向前,问了句,“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嘉渔怔了怔,淡漠地回了句,“雪天,路滑。”

    自此,再没有别的话。

    西子倒是和慕西瑞搭腔,“二哥,爷爷出殡,你终于肯回来了,听妈说,这一周总找不见你人影,不知道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鬼混。”

    当着嘉渔的面,被自己的亲妹妹这么数落,慕西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厉呵一声,“慕西子,你够了,谁让教的得你现在满口的胡话。”

    千信站在一旁,轻抚慕西瑞的肩膀,打着圆场“跟小姑娘家家的,你计较什么?西子不是因为找不到你,急吗?”

    “谁愿意找他,整日不着家,在外和野女人........”

    “慕西子,你放肆!”

    直接打断慕西子的话,慕西瑞朝这边,来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看他哥凶神恶煞的模样,西子直接躲在了嘉渔的身后。

    嘉渔怔了怔,倒也没有真的介意,素净的脸上一片淡漠。

    倒是不远处的慕郗城,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

    面前是陈嘉渔,慕西瑞收手了,不再动作。

    “吵什么吵!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这些小祖宗不肯安生。”罗虹跟着慕封从他们身边走过,狠狠剜了自己女儿一眼。

    让西子,别提多不是滋味。

    慕封皱着眉离开,罗虹留下,趾高气昂地厉声斥责着人。

    毕竟是现在幕府的正夫人,罗虹生气,训斥年轻长辈,没人敢说话。

    倒是慕郗城,一把扯过嘉渔的手。

    嘉渔愕然,“怎么——?”

    矜傲的人带着她离开,淡漠了一句,“走了,别人家的家务事,与我们无关。”

    罗虹站在那儿,脸上的神情更差。

    都说后母难做,这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即便这里没有她们长辈的人,可在一众年轻辈分的年轻人前慕郗城给她玩儿难堪,岂不是更丢脸。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神情也就越扭曲,维持镇定后开始严苛地训斥西瑞和西子。

    ......

    ......

    慕郗城走得太快,嘉渔有些跟不上他,半晌后他突然停下脚步,嘉渔并不知晓,所以不小心撞在了他修长坚硬的脊背上。

    她没觉得疼,倒是慕郗城‘哎’了一声,伸手轻抚上了她被撞红的额头。

    “疼么?坏丫头。”

    嘉渔没回应他,只是感觉到他骤然的靠近,蹙了眉,问了句,“郗城哥,你抽烟了?”

    慕郗城轻抚着她白洁的额头,笑了,晨光熹微中,一张俊脸顿生风华,“属小狗的,鼻子还挺灵。”

    嘉渔忽略他的调侃,说,“宁阿姨,可说了,不许你抽烟。”

    “嗯,不抽,今天听你的。”

    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嘉渔才不相信,望着满是积雪的台阶上,走过一个一个来悼念老先生的人,白玫瑰带着露珠,别在每一个人的胸口上。

    嘉渔听着,因为追悼会奏出的哀乐,她说,“慕爷爷,不在了,我现在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上次我们来,他还给我糖吃呢。”

    看着她变得酸红的眼眶,慕郗城斥一句,“傻瓜,哭起来傻气。这么大了,今天过后,别再让我见你哭鼻子。”

    嘴上说着戏谑她的话,说罢,还是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心里难受,她有多善良,他都明白,都懂。

    一旁的树下,原本看到嘉渔脸上有笑容的慕西瑞,在女孩子落在别人的怀里的时候,脸上一片阴郁。

    慕郗城,为什么又是他这个大哥?

    想了想,终究是没有上前迈一步,就那么站着久久地失神着,眼瞳里从一片茫然,渐渐变得一片漆黑。

    他喜欢嘉渔,该让她知道,绝对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