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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喝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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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喝他的血

    老宫女一脚将我踩在地上,虎视眈眈的威胁我,“你最好祈祷他会来救你,负责你们两个就要代替他死,一泄我心头之恨!”

    “死了这条心吧,公子不会来的。”

    这句话说的是实事,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却无比的违心。

    我无法判断,究竟是希望赢湛来救我,还是希望他继续待在大殿中,彻底杜绝遇见秦玉郎的机会。

    他们虽是一母所生,可彼此都不认识对方,生命轨迹也完全不同,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若他们遇见了,知道彼此的关系,作为赢湛以他的残暴脾气可能会和陛下做出相同的选择,而作为家破人亡的秦玉郎,就会生出一颗被仇恨填满的心。

    老宫女上了年纪,刚才太激动,现在有些脱力,靠在墙上喘着大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闻到了从门缝里飘进来的膳食的香气,这说明元宵盛宴已经开始了。

    秦玉郎躲在我身后,又急又怕,带着诧异的表情悄悄问我,“你们说得公子赢湛可是婉美人的孩子?”

    我为难的看着他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双眸,点了点头。

    细细算来秦玉郎大约是14左右进入皇宫,这个年纪的少年足以能记住父母的名字和长相,恐怕他也不会忘记被秦家满门抄斩的真实原因。

    可这一刻,我在秦玉郎的眼睛里没有找到恨,一点点痛恨的情绪都没有。

    似乎,他问起赢湛,只是好奇这个与他同母异父的兄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原来你是他的通房丫头。”说着,秦玉郎居然露出一抹心酸的苦笑,“他会将婉美人照顾的很好吧,我曾听闻过他的事迹,陛下以后会器重他的。”

    我的心被秦玉郎眼中的善意触动,原来这时候的秦玉郎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反而,他还关心着婉美人,甚至没有想过与赢湛作比较。

    我无法判定这是他天生的善心,还是做了几年奴隶在棍棒下打出了奴性,内心却由衷的对眼前的秦玉郎生出了几分好感。

    “婉美人过得很好,公子经常去探望他。”当着老宫女的面,我只能婉转的回答。

    秦玉郎感激的点点头,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怎么还不来?赢湛怎么还不来?”

    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晚宴应该已经进入最热烈的时刻,老宫女那双混黄的老眼几乎要把柴房的大门看穿。

    想必赢湛是不会出现了。

    或许是我和秦玉郎拥有着同样矛盾的心情,我试探的问道:“你希望赢湛来救我们吗?”

    秦玉郎有点傻眼,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我顿时语塞,心里更是一阵揪心,秦玉郎这孩子太招人怜爱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了想要阻止秦玉郎和赢湛见面的决心!

    “待会儿,我会撞到老宫女,然后你就从柴房里冲出去!”我贴着秦玉郎的耳朵,压低声音。

    “好!”秦玉郎不安的点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倒数三个数字,就迸发了力气猛地向老宫女冲过去。

    老宫女却冷笑着,毫无前兆的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

    那把刀我认识,就是藏在我枕头下,涂了鸩毒的见血封喉的毒刃!

    我再想要躲开刀尖,也是为时已晚,被划开了手臂。

    这时,秦玉郎按照计划,全力撞在门上,却没把门撞开,被反弹摔回地上。

    “哎呦!”我们惨叫着跌倒在一起。

    秦玉郎见我受伤,吓得声音都发颤了:“你的脸怎么变成了黑的了?”

    “刀有毒……”

    我好歹是吃过万年人参的水精,要是是个普通人早就已经去见佛祖了。

    可我虽然没死,也就只比死人多了口气。

    “哈哈,老身说过,赢湛要是不肯来,你就要替他死。”老宫女笑的疯癫。

    秦玉郎跪在我旁边惊惧的哭叫,“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我想要安慰他,鸩毒已经游走在我的奇经八脉,让我说不出话。

    “救命!救命!”秦玉郎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你别死,求求你,别死!”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来者没有提灯笼,一身墨色长袍似乎生来就适合隐藏在夜幕之中。

    月黑风高的夜里,偶尔被风吹开的云层上洒落几缕月光,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是赢湛!

    我从没听见过他这般冷峻的声音,尤其是看见身中剧毒的我倒在地上,比夜更加漆黑的瞳孔中溢出了无尽的森寒,让房间里的人都从心里打了个冷颤!

    “她不会死,没有本王的允许,这个女人不能死。”

    “你终于来了,哈哈哈,公子赢湛果然十分在乎这个通房丫鬟。”

    老宫女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抓住我的头发,用刀口抵着我的脖子。

    似乎只要赢湛不听话,老宫女就会杀死我。

    赢湛没有和老宫女对视,事实上他的双眸只盯着我,盯着我那张奄奄一息,中毒发黑的丑脸。

    “女人,你又不听本王的话。”

    我本来很坚强的,听了这句话心中竖起的高墙瞬间被敲出了一个缺口。

    眼泪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落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赢湛依旧望着我,只是那目光不在冰寒,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治愈,温暖了我的身体。

    “笨蛋,你干嘛要来?!”我艰难的张开双唇,溢出的只是泣不成声的哽咽。

    老宫女被无视,郁闷的胡乱挥动着刀子,那锋利的刀锋有两下子似乎只差毫厘就能割破赢湛接近完美的脸颊。

    可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赢湛的强而有力的掌刀就已经劈中了她的手腕。

    “咔擦!”闷响!

    剧毒的刀从老宫女的手腕落到地上,定睛一看,她的手腕已经如同被折断的风筝,扭曲的不成样子。

    “啊啊啊!”震惊过后,老宫女发出一声沙哑的哀嚎,捂着手腕身体就软了下去。

    赢湛掐住老宫女的脖子,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解药拿来。”

    老宫女被赢湛的霸气吓得浑身冷汗,皱巴巴的老脸上嘴角也在哆嗦,“好,我拿给你。”

    说着,她用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伸入衣服里做出找东西的动作。

    “找到了!”老宫女突然挤出一个疯狂的想要同归于尽的狞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在赢湛脸上。

    赢湛抬手阻挡,遮挡去了大部分粉末,剩下的粉末扑灭了柴房里唯一的一支蜡烛。

    “啪!”烛火熄灭!

    一瞬间,我的视线完全陷入黑暗,朦胧的月光中只能看见隐约看见赢湛高大的身影巍然不动的屹立着。

    他的声音冷的好像能冻结一切,“找死!”

    说着,赢湛脚尖一踢,掉在地面上的短刀便受力而起,刺入老宫女的腹部。

    “啊!”老宫女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嘴角留下一行黑血,缓缓的从墙角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见血封喉的毒,有解药来来不及服用。”赢湛喃喃自语,断定了鸩毒本就无药可解,所以那老宫女才会选择同归于尽的蠢方法。

    秦玉郎见到赢湛本就紧张,初次见面就看见他杀人更是吓得呆若木鸡。

    好半天才跪在地上央求,“求您救救她吧,她是无辜的。”

    赢湛淡然的扫了秦玉郎一眼,割开他身上的绳子,“出去守着。”

    “是,公子。”秦玉郎乱滚带爬的跑出去,将大门关进。

    赢湛也割开了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托起我气若游丝的脸庞,低语:“上次你救了本王,这次本王把命还给你。”

    我吃力的扯出一抹笑,蔓延了全身的毒素却让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你傻呀,鸩毒无药可解。”

    “别说话。”赢湛咬破了他的食指,将血液从指腹上挤出来,塞进我的嘴里,“想活命就用力吸。”

    这句话好让人羞耻,可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手指上的血液流入喉咙,我就会条件反射的做出吞咽的动作。

    而他的血不仅能驱使鬼魂,似乎还百毒不侵,咽下后身体里的剧痛缓解了八分。

    一株香后,赢湛将手指从我口中拔出,食指上的血已经被我喝光了,指尖变成了惨淡的白色。

    我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声音却和我的身体一样呈现出虚弱的软绵绵的状态,“谢谢。”

    “点灯。”赢湛的声音十分清冷,似乎还处在某种紧张的状态中。

    我在地上摸索,捡起蜡烛点燃,将微弱的烛光凑到赢湛面前。

    “啊!你的脸!”

    摇曳的烛光下,赢湛满脸都是白色的粉末,方才在黑暗中没人看清他究竟有没有遭到老宫女的暗算,只是从他从容淡定的行为判断可能是躲过了偷袭。

    可事实是,赢湛并没有完全躲避过去,眼睛上沾满了白色的粉末。

    尽管他在第一时间就紧闭起了双眼,眼眶周围还是红肿一片。

    “你等着,我去找解药!”

    我慌乱的在老宫女的尸体上翻找,可除了那把插进她肚子里的毒刀,老宫女身无旁物,似乎有意在动手之前消灭了可以证明其身份的证据。

    “不用找了,这不是毒药,是石灰。”赢湛摸着黑,还是将我抓住,逮会身边。

    我用袖子小心的擦掉他脸上的石灰,“石灰遇水即热,会把你的眼睛烧伤的,只能用菜油擦,等我一下,御膳房里有!”

    “时间来不及,本王要立刻回到大殿接受陛下赐婚。”赢湛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同时也松开了他搭在我的腰间的大手。

    这一刻,我感到无尽的距离感挤入我和他之间,那句“赐婚”抹杀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好,你可以去,你的眼睛看不见,我来给你带路。”

    我有些清醒赢湛暂时的失明,这样他就看不见我哭红眼眶,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时的模样。

    赢湛冷漠的收回了我想要搀扶他的那双手。“你待在这里,让外面的奴隶为本王带路。”

    “赢湛,我——”

    “你应该知道,父皇不想再见到你,本王也不许你再见到他。”

    赢湛扔下我,走出柴房,秦玉郎这才发现他的脸上被洒了石灰,和我一样惊慌失措。

    “公子,您的眼睛。”

    “领本王回去大殿。”

    “是。”

    秦玉郎还想劝说些什么,无奈赢湛的命令他无法违抗,只能侧身对我点了点头,意思是说他可以照顾好赢湛。

    但让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在大殿,才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既然已经让赢湛见到秦玉郎了,剩下我能做的就是阻止秦玉郎出现在陛下的大殿上。

    “还是让我做你的眼睛,带你去——”

    “青婴,拦住她!”

    赢湛话音未落,一团青烟就汇聚在我的眼前将我拦在柴房里。

    另一边,赢湛已经在秦玉郎的陪同下走到了十米开外,两个带着元宵节面具,提着花灯的宫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被赢湛喝住。

    “你们可带着元宵节的面具?”赢湛背对着两个宫人。

    “是。”宫人温顺回答。

    赢湛掏出一锭黄金,“面具留下,本王有赏。”

    按照秦时的俸禄,这些宫女伺候主子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赚到一锭金,当下脱了面具交给秦玉郎,领了元宝兴千恩万谢的离去。

    透过青婴半透明的身体,我看见在道路的尽头,赢湛戴上了那只画着狐狸的面具。

    面具遮住了他受伤的眼睛,也牵引着他们走向充满黑暗和险阻的历史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