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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片 名庭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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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婆子被赵青河故意误导,以为两人是亲兄妹,虽然奇怪之前没听说,但被保护过度而深藏闺阁的小姐也不算稀奇事。

    之于赵青河后面说得,担待招呼什么的,她可就听不出来了,但喏喏称是,说一定转告六太太,而对夏苏的态度,由轻忽转了稍正。

    她毕竟是下人,赵青河哪怕是一门六太太看不顺眼的穷亲戚,既然赵大老爷肯收留,她就得尊他一声少爷。他的妹妹,自然也是小姐,面上不能随意。

    夏苏回头看赵青河,要笑不笑,一目了然。

    这人真会推卸责任,招呼事先打好,若她等会儿在赵六太太面前耍性子,他不会事后道歉。

    赵青河动了动嘴皮子,无声抱拳,两个字,“保重。”

    夏苏微微抬起下巴,傲慢的小样儿,慢吐二字,也是无声,“当然。”

    一个又出门,一个又回屋,彼此仍背道而驰,这回却无不愉快,自觉分工合作。

    倒是泰婶,看也看不明白,以为少爷故意送小羊入虎口,以为苏娘又要添一笔狗熊坏账,因此心里再犯愁,想想前些日子的和谐到底不真实,兄妹友好还是太遥远了。

    且说,夏苏从赵六太太的屋里出来,心情如常,不热不冷。看过丑陋阴暗的亲情,对于赵六太太那点小家子气的算计,十分从容。

    赵六太太先吃惊她是赵青河妹妹的身份,但不像陈婆子立变态度,仍待她傲慢得很,闲话家常也懒,直说赵青河既然安然返家,租住赵府的银子就更该主动缴了,毕竟赵青河拿着赵府公中的月俸,补贴回赵府也是应该。

    夏苏心知租钱或早或晚是要缴的。

    她也打听过,赵六太太并非针对她一家,但凡住在赵六爷外院的,都要缴钱。

    但赵六太太说得蛮横,让她不太高兴,又有赵青河说明她的“小姐”性子垫底,她就没能同意。

    不过,她的拒绝要委婉得多,只说赵青河当初投奔的是赵大老爷,赵大老爷借了六老爷的地方安顿他们,而赵青河也一直为赵大老爷办差,六太太要收租银,最好通过赵大老爷或赵大太太,这么才是合情合理,她交银子也会很爽快。

    她还说,六太太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她可以直接问大老爷和大太太,看他们的意思。

    夏苏该说什么说什么,所以出来时没有郁闷的心结,但赵六太太和赵十娘的脸色,黑如锅底,发作不出。

    因住在六太太这一片的外家,多是六太太的远亲近亲一家亲,唯赵青河例外。

    既然是赵大老爷安顿的人,当然应该由赵大老爷出面,向六房缴租银,或向赵青河收租银。

    赵十娘到底年轻气盛,临了扔出一句她们自会问大太太。

    夏苏知道,赵十娘仗着自身也是赵氏小姐,怎么着都跟大房亲近些,而大老爷对赵青河虽然不错,大太太就疏远得多。

    但夏苏的本意只是不想太容易妥协,六房求过大房,大太太同意,这个月就过了,少交一月是一月,还能看那对钻不过铜板方孔的母女穷折腾。

    出了六房的园子,见明湖边金菊盛放,难得日光之下能欣赏赵府里的好景,夏苏沿岸走得慢慢悠悠。

    没一会儿,见不远处的红亭有一群女子,或捉笔,或卷书,或凭栏观水,或二三笑语,个个簪金戴玉,丽装华容,赛过湖畔菊花明媚。

    夏苏认得,是赵府千金们,还有体面亲戚家的姑娘们。

    她们自成一个小团体,还起诗社,逢年过节要弄点热闹,她夜间出来活动时远远见过。

    这群人里,曾包括了胡氏女儿和周二小姐,如今两人一个走,一个准备走,平时喊得很亲热的姐妹们心情似乎不受一点影响。

    “所谓人情,越富贵,越浅薄。”她轻笑一声,不打算再过去,转身要走,惊觉面前立了两人。

    为首男子高髻扣玉环,银簪雕云,黑发一丝不苟,面如玉,眼如墨,神情温润。秋风吹了他的衣袖,身长修拔,谦谦之姿。

    他身后的男子长得也不错,岁数相当,被温润的君子比下,微微失色,只可赞声斯儒。

    赵四和赵六,赵家最出色的两名公子,从夏苏的夜视中走出,头一回在午后阳光下现形。

    不可不叹,赵子朔之美君美名,抗得过强光照映,实至名归。

    “好一个人情越富贵越浅薄。”赵六明显亲切,不以夏苏打扮素旧而不屑,“你看起来十分面生,哪房的丫头?”

    赵子朔的目光看出很远,语气淡淡然,“六弟,应该问哪家姑娘才是。”赵府里的丫头都穿统制衣裙。

    夏苏无意与名门公子攀谈,鞠礼便要过去。

    赵六却还不依不饶了,“四哥猜得不错,要是丫头,哪会这般无礼?”再对夏苏伸臂一挡,“这位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夏苏觉得可笑。她自言自语,为何非要给他人解答?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华裙小姑娘跑来,“四哥,六哥,太好了,遇上两位大才子。菱语诗社今日诵菊画菊赏菊,正缺好词。”

    赵六立时忘了眼前的素衣姑娘,称小姑娘十七娘,兴致勃勃直道有趣。

    听脚步声远去,夏苏松口气,抬头却愣,脱口而问,“你怎么还在?”

    赵子朔将远眺的目光收回,“我若去了,岂非成了姑娘所言的浅薄之人?昔日姐妹情不在,今日把酒照样欢,秋瑟瑟,风寒寒,心戚戚,又有何趣?”

    夏苏多看他一眼,不愧是未来状元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那又怎样?

    “姑娘可是她的好友?”赵子朔的问句里仿佛有深远苍凉。

    “她?”

    望着眼前这位神仙般的公子,夏苏突然发现赵子朔原来是真对胡氏女儿有心,惆怅,茫然,或者还很痛楚,但她半分不觉得同情,只觉得无用。

    人走了,只说失望,又在这里感怀神伤,明明虚伪到无耻,不是么?

    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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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到处枪声,地球像个烤炉,希望我们大家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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