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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旧人新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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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旧人新侍

    乐意之的这个提议叫景离不由心头一紧。其实这个提议很是周全,如今也不知这王府里有多少景允埋下的眼线,行事必须多加几分谨慎。月白身份特殊,既是自己旧时书友,又是容子奕院中掌事,必是会被景允特别留意的对象,贸然将她召来世安居确是多有不妥。而若依乐意之所言,二人在秋守院附近观景走累了,就近召月白来伺候茶水便是理所应当了。然而道理上景离虽然清楚明白,情感上却是有些抵触叫乐意之靠近秋守院。

    乐意之一眼望穿景离心中所想,道:“殿下不必担心,我择的观景之处虽邻着秋守院,却因有山石遮蔽、从院中往外瞧并看不着的,东公子不会看见。”逼宫之乱后愉亲王府里的改建虽是由乐意辰主持,却是由乐意之在背后默默操持,王府里的地形他早已烂熟于心。

    景离被乐意之点穿心思,不由微微垂目,道:“你行事向来妥帖,我并不担心。只是怕……” 话说一半,她忽而语噎。是怕乐意之见着容子奕的处所心里不快?还是忧容子奕听见乐意之的行迹心中不悦?景离倒也并不清楚明白,只是下意识地有些不愿罢了。

    乐意之近前来拥住景离,道:“在殿下心中,我是如此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吗?”话虽如此说,可聪慧如他,又何尝不明白景离这份怕未必只是担心自己的感受。

    既是话已至此,景离便允道:“全依郎君所言。”

    乐意之为景离拢上外袍,打开门向他的贴身侍从云定吩咐道:“殿下与我要去走走赏赏月。”说罢便回身向景离伸出手。景离将纤手放入乐意之手心中,二人相视一笑,便手依手肩并肩地往秋守院去。

    云定机灵醒目,见状答应一声便立时打发了其他侍从走,只自己一个跟脚去伺候,还识趣地落的远远的。

    走一时停一时看看景说说话,乐意之倒真似来赏月般,不急不缓地与景离月下漫步。景离本是带着几分焦虑出的门,渐渐却叫乐意之的平和感染了,亦慢慢定下心来,眉宇间皆回归柔静。

    原来乐意之此举乃是有意要为景离调节心绪,见景离心态好转,他道:“走了这许久,殿下也该歇歇了。”假意张望一番,他回身向远处的云定吩咐道:“此处离秋守院最近,你去院中讨两壶茶水来吧。”回身向景离微微一笑,二人方转步去向真正的目的地。

    云定跟得乐意之日久,也并非蠢笨之人,适才明白了乐意之此行有所用意。既是秋守院主东秋妃染病不起,那么乐意之相见的应是秋守院掌事月白姑姑。云定乃是一届忠仆,是而对秋守院这位横刀介入乐意之与景离之间的东秋妃并无甚好感,尤其是今日乐意之为了照顾这位东秋妃的感受竟主动从景离殿中搬出,叫云定好是不忿。

    “若没有我家主子,他哪里还能回得到这王府里来。”云定哼一声,喃喃自语道,语气里尽是不屑。一手捏拳往另一手手心中一锤,云定心生一计,暗下决心道:“不行,他不叫我主子好过,我也不会叫他好过。”如此边走边想,待到秋守院门前,云定直接道:“我家主子与殿下赏月路过要歇歇脚,还请月白姑姑奉些茶水糕点来。”说着便拔脚往里走,想要去瞧瞧容子奕的庐山真面目。

    今日当值的乃是山花,他素来忠梗,因是景离走前向月白吩咐的封院尚未解封,虽知这位云定哥儿得脸的很,连雨霁姑姑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地,却唯有斗胆上前拦住道:“哥儿此处等等吧,我这就去回禀。”

    云定没料到山花敢拦自己,皱眉道:“怎么,我要寻月白还要回禀?”

    山花硬着头皮道:“哥儿还请稍候片刻。”

    云定一挑眉,逼近山花,道:“我就是要进又如何?”

    山花怕得不敢抬头,却是分毫不让,道:“哥儿不能进。”

    云定正要发怒,月白却已闻声而来。她远远便已看清来人乃是云定,却佯作不知,轻斥道:“放肆,不知主子在屋中静养吗?谁人在此吵吵闹闹的?可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云定知道月白乃是指桑骂槐,便索性逆着他所言,抬脸冲容子奕卧室的方向提高嗓门道:“殿下与王夫赏月途径附近,要秋守院奉些茶水糕点来,这看门小厮却一再阻拦,确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开头几字念得格外重些。

    容子奕晕着的这几日,月白日日去求见景离却皆被云定打发了,今日见他主动上门来本想揶揄几句出出气,没料到他竟敢如此妄为。月白虽不晓得今日容子奕与景离在屋里头究竟谈了些什么谈得自己形容憔悴,却晓得容子奕此时必是听不得什么“殿下与王夫”的。她唯有咽下心中恶气,勉强支起个笑模样,道:“原来如此。”她转脸吩咐山花道:“你速去命人准备。”转回脸看住云定,她接着道:“我就在此处等着,东西拿来了我便奉去给殿下。”

    见月白的意思是要亲自在门口堵住自己,云定也不再坚持,心道:“总有一天他得出来见人,届时再看不迟。”

    二人于是各怀着心思,似笑非笑地对立着闲话打发时间。

    “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认识也十年了。”云定一开口便直捣月白痛处,“上回见你,你还是官家的小姐,和我家主子一样事皇子陪读,那时候我想与你说句话都是不能,没成想现在你与我倒是一样了。”说罢,他啧啧几声,摇摇头。

    月白脸色一凉,却镇定答道:“你记错了,昨日我们还见过面。何况你只是王夫侍从,无品无级;我却是王府掌事女官,官属从四品,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月白历经了那番起落,其实并不把这些官阶放在心上,只道是虚浮无用之物罢了,此时却庆幸还好有这些虚浮之物好叫她来揶揄云定。

    云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道:“你是大女子,我是小男子,有甚好比的。”

    见云定明明是自己先挑起的话题,如今却又耍赖,月白很有几分哭笑不得,同时却也亦有几分嘴仗得胜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