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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零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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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天官脸色紧绷,并不怎么好看,“太子是怎么死的?”

    晋王听说宁皇后死了,五皇子出家,正惊的心动神摇,季天官的话,他听到了,却又没听到。

    姜焕璋看了眼晋王,再看向季天官,犹豫了下,才含糊答道:“两龙相伤。”

    “两龙?和五爷?宁家?”这会儿,季天官自然是想到了五皇子和宁家,姜焕璋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季天官眼睛微眯,看着姜焕璋,突然问了一句,“周家呢?”

    姜焕璋扫了季天官一眼,看着还在激动不已的晋王,垂下眼皮,没答这句话。

    季天官顺着姜焕璋的目光,看向兀自激动的不能自抵的晋王,突然一阵恶心泛上来,他一点责任不担,不丝风险不冒,却整天做梦想着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你说,是……受皇命回来的?”季天官不看晋王,盯着姜焕璋,“什么样的大事,能你奉了这样的皇命?”

    这句问话,晋王听到了,“对,是什么大事,……让你……”晋王急切的看着姜焕璋,还魂而回这件事,他从前只在传奇笔记中看到过一鳞半爪,这是仙人才能做到的事,他用在了让姜焕璋返魂回来,如果有这样法力的仙人,他难道不是给自己求个长生不老么?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他做出了让姜焕璋返魂而回的决定?

    姜焕璋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再次掀帘左右看了看,晋王府在晋王妃的打理下,内外有序、井井有条,这间议事厅小院里,一片安静,几个小厮长随,都垂手站在院门外。

    姜焕璋将帘子挂起,回来坐下,又叹了口气,“王妃这一胎生的,是王爷的长子,大爷两岁那年,就封了太子,王爷敬重秦后,疼爱太子,可……唉!”

    姜焕璋神情愤然凄婉,“建兴十四年,皇上挑贵女充实后宫,赵贵妃入宫,赵贵妃柔婉贤惠,皇上十分偏疼,建兴十六年,赵贵妃生皇六子,皇六子冰雪聪明,天生仁厚,皇上极其疼爱,皇六子长到十四岁,学问精深,礼贤下士,宅心仁厚,内视反听,朝廷内外,没有不夸奖的。”

    季天官听的眉头微微皱起。

    “可太子……唉!”姜焕璋叹了口气,“皇上极其信重秦皇后,以及秦氏一族,禁中和京城内外,皆托付于秦氏两位兄长,建兴二十九年起,秦氏屡屡逼迫皇上,让皇上退位颐养天年,建兴三十年,秦氏兄弟将皇六子和赵贵妃割喉于皇上面前,皇上痛心疾首,这才……”

    姜焕璋双手捂着脸,泪水涟涟,说不下去了,割了皇六子和赵贵妃喉咙的,不是秦氏兄弟,是秦皇后,他亲眼看着秦氏如同从地狱出来的恶魔一般,那把雪亮的刀从赵贵妃喉咙抹过,再抹向皇六子,两道血箭喷在皇上身上……

    季天官听的脸都白了,这得多大的仇,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当着皇上的面?

    晋王双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摇摇欲坠,这太可怕了,秦氏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秦家兄弟……

    “一派胡言!”季天官忍不住训斥了一句,姜焕璋双手捂着脸,上身慢慢往下弯,额头抵着双膝,肩头微微耸动,无声抽泣。

    那一天的恐惧如同那一天一样,又把他包围住了,悔恨如同几百万只蚂蚁一齐啃噬着他的心、他的人。

    他不该再生那些贪念,他不该不听文二爷的话,痴心妄想再争一次拥立之功,他不该……小瞧了她,忽视了她……

    姜焕璋几乎要被那份悔恨痛苦压的彻底垮塌,一声声无法压抑的痛苦抽泣从指缝里溢出来,季天官后面的话训斥不下去了,只怕,他没有一派胡言。

    “让你回来,是让你……”后面的话在季天官嘴里打个转,换了另一句,“让你回来做什么?”

    “皇上说,”姜焕璋顿了顿,“他对不起皇六子,更对不起杨贵妃,若是……已经成了亲,让我,想方设法,一定不要让杨贵妃再进宫了。”顿了顿,姜焕璋接着道:“贵妃是无为县赵县丞幼女,今年已经两岁了,皇上说,让我早早替她挑一门好亲,让她幸福美满的过这一辈子。”

    季天官眉头一直紧皱着,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抬眼看着晋王,晋王的眼泪不比姜焕璋的少,看着姜焕璋,再看看季天官,张了张嘴,眼泪又涌出一串,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为什么要是今天,说了这些?”季天官满肚皮狐疑,就算他说的还魂这件事是真的,可他说的这些因因果果,有多少真多少假,谁知道?

    “前天我梦到了那位大和尚,说我不能久离晋王,否则只怕要生变故。”姜焕璋没看季天官,只看着晋王说话。

    “你要夺情?”季天官话里带着一丝讥笑,姜焕璋听出来了,却没理会,只盯着晋王。

    “送你回来的大和尚?”晋王的关注点跟季天官不一样,姜焕璋点了点头。晋王轻轻抽了口气,转头看着季天官,“我觉得昭华这些话……实在是……你看呢?”

    “是这还魂的事?还是他夺情的事?”季天官反问了一句。

    “这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昭华说久留有变,万一有变?”晋王有几分急切,万一有变,他岂不是就当不成皇上了?

    “他是晋王府长史,王爷觉得离不开他,要夺情,这事只能王爷开口。”季天官有了几分忌讳,话就说的十分婉转圆滑了。

    “礼部那边,只怕要打个招呼。”晋王看着季天官,季天官立刻点头,“我去。”晋王长舒了口气,“也就是礼部和吏部,既然这样,这折子……昭华拟一份,用了印就递上去吧。”

    …………

    听着隔壁三个人出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四周安静的只有茶炉上那壶水的轻轻扑吐声,在茶水房一角紧紧缩成一团的小丫头明艳才动了动,从茶叶柜旁边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往外挪了挪,停住,仔细听听,左右看看,再挪一挪,再看看,一直挪到茶房门口,轻轻慢慢的开了门,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手脚并用从门槛里爬出来,飞快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