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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下 “仁医”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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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下   “仁医”的救赎

    上世纪70年代后,由于工业的发展,人口的增加,污水量剧增,原登城六区的大量生活污水和原东郊化工区大量化工、制药、电镀、造纸和印染等工业废水,未经任何处理直接排入登城畅景河,不仅使 畅景河成为了一条严重污染的劣V类的污水河,还殃及了整个流域,使两岸的居住区、公共活动区等都蒙受了巨大的污染。

    “一开始是我想得简单了。觉得凭一己之力——大不了搭上几百年的修为——区区一条小河不在话下。谁知,经过几年的努力,效果很小,还好人类同样意识到危机,修了一个污水处理厂——”

    九十年代初,登城市政府建成了当时全国最先进的江南苑污水处理厂。将污水通过畅景河南、北两岸的污水截流管线,集中收集到污水处理厂进行处理。阻止了污水直接向畅景河中的排放。

    江南苑污水处理全部工程投入运行后,始终保持所负责流域内的污水全部处理,全面达标。经过了近二十年的稳定运行基本实现了稳定达标排放,使原本是登城市主要污水河之一的畅景河实现了水体还清,水生态重新获得了良性发展。江南苑污水处理厂的从无到有,工艺从传统到升级;每前进一步,都会使 畅景河水质向优质发展一步。

    “——我选择住在这里,就是距离污水处理厂很近,这些年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话归源头,我这些年想得最透彻的一件事,就是心理问题终归还要自己解决,依靠药物外部治疗,只能暂时缓解。我毕竟还是没有抵挡自己的心魔,压制太多年的恶念一旦反扑,后果不堪设想。八殿下,我这番话,你可明白?”

    房间此时彻底黑了,鲜红的衣服颜色也黯淡下来,鯈鱼握紧左手,右手拿过自己那杯矿泉水倒了上去。一团红色光晕从它左手缝隙中透出来,一炷香时间后光晕褪去。鯈鱼张开手,掌心中放着一颗红色的晶体。

    “这是我元神的精华,从上古时期就开始修炼。凝结成晶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我一直封存起来,从未受任何毒物的侵染。这东西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无非就是泡泡茶,让人心情稍感愉悦罢了。我深知你本性光明磊落,所以当年故意被你吞食一腿,虽然帮助不大,总是对天地间尽了一份薄力。看你如今的成就,真是无比的欣慰。我现在把它交给你,送人也好,留纪念也罢——”

    “我才不会留纪念,大男人搞这些娘娘腔的东西太恶心!”伏燨毫不客气打断鯈鱼。

    青鸟偷偷咧嘴心道:“我都听出这是在留遗言,人家主动认错也不劳您动手,临死前连一句好话都听不到。都说龙是冷血动物,伏燨更甚,估计和冰冻奶昔差不多!”

    鯈鱼淡然一笑,根本没将伏燨的话放在心上,将红色晶体放在矿泉水桶旁边说道:“随你!我走了!”

    走了?是公然要逃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青鸟一直插不上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眼巴巴看着伏燨。

    伏燨猛地站起来挡住门口:“你罪不至死,也看得出我故意放水,就不能一走了之?我不相信区区毒素就能腐蚀你,让你做出杀人的勾当。我知道你做过很多好事,对登城的建设更是功不可没,谁都有一时犯糊涂的时候。我一直敬重你,不想审犯人似的盘问,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还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算去死也不愿意说出来吗?”

    黑暗中红衣男子眼睛狭长上挑,瞳孔异常清澈,无论如何看不出一丝邪气:“我说过,恶念皆出自于内心,你足够强大,百毒不侵。如果心底藏着怨怒,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能动摇根本,继而生出无数祸事。如今你对我仁至义尽,我也不会迁怒责怪任何人。我去意已决,你也是干脆的性子,不用再做无谓的努力了。保重!”

    红衣男子说完绕过伏燨直奔院外畅景河走去,伏燨愣了片刻,快步跟上去。刚走到院门口,红衣男子身影消失, 畅景河上空升腾起一股淡红色的云雾,青鸟张大嘴巴,指着云雾叫道:“这——这……他这是要做什么?”

    “它要散尽自己仙元和魂魄,净化畅景河水。”伏燨说得冷静,心中却翻腾起伏,难受得想变身腾空大吼几个时辰。

    “它,你不是说它本性不坏,快拦住它啊!”青鸟急得一蹦老高。

    “没用了,我一进门就喝了好几杯矿泉水。”伏燨暗恨自己思虑不周。

    啊——青鸟瞬间石化,果然有毒,刚才伏燨怎么不说,害自己也没少喝。青鸟一阵腿软:“我,你都——中,中毒了?你不是刚吹牛说自己百毒不侵吗!?”

    “鯈鱼工作室的矿泉水,都被它用红色晶体净化过。用它泡茶,喝了能够令人身心舒畅。副作用是法力在短时间内被抑制——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是两个普通人类。”

    “你脑子进水了?知道你还喝!大意了吧你!到现在才说!你自己倒霉就算了,犯得着把我扯进来吗?我每天多忙你不知道啊,忒不仗义了你!”青鸟气得指着伏燨喊起来,反正法术被锁住,伏燨一时半会儿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赶紧趁机骂它解解气。

    伏燨斜眼瞥着青鸟:“我是故意喝下去,想让它趁机跑掉,越远越好。也不想让你多管闲事。凭它的本事,躲起来悄悄活着不成问题。我顶多去上面挨几鞭子,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它竟活得这么硬气,不肯放过自己!还有,不要以为我没法术就揍不了你,说话客气点!”

    正说着,眼看红色云雾越升越高,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一盏茶的时间,云雾发出一瞬刺眼的亮光,随即空中爆出一束烟花状的火星。冬季的这个夜晚,登城上空被层层乌云覆盖,月亮不见踪影,这束红色的烟花璀璨夺目,却无声无息。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而温暖的香气,闻者心旷神怡,忧愁荡然无存。

    伏燨和青鸟在畅景河岸站了好一会儿,明明很伤感的事,两人却只觉得惬意畅快,看来负面情绪也被香气净化了。伏燨转身回到心里咨询工作室,将那块红色晶体放在口袋里,青鸟站在门口担心着另一个问题:“法术没了,不危险吗?这几天登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没看见鯈鱼将自己雾化了吗!除了畅景河水被净化,登城的空气里也会充满那种成分,不只是我们,六界任何法术都会被抑制,不会出大问题。人类惹的麻烦,一般情况下,警察出马就能搞定。”伏燨站在黑暗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我一下!”伏燨说完快步走上二楼办公室。

    青鸟一头雾水,只见伏燨进了第一个房间,里面随即传来一阵响动,不多时又开始进第二个房间。不到二十分钟,伏燨抱着一沓文件下楼。

    “什么啊?”

    “鯈鱼这些年的病例记录。他这人本性细致,肯定把所有病人的信息都详细记录下来了——”伏燨把文件递到青鸟手里:“你去查查!”

    “查什么?”青鸟看了看厚厚的文件,有点懵。

    “查鯈鱼每次作恶前的就诊记录,看看有没有人经常在那段时间出现。”

    青鸟挠挠头:“就这些?一般人现在都会存在电脑里吧!”

    “我看了,几个房间都没有电脑。鯈鱼应该是尽量摒弃电子设备,给心理咨询的患者营造一种比较自然比较返璞归真的氛围。”

    “这么查?有点——”

    伏燨皱眉道:“别磨叽,直说!”

    青鸟思索着:“我刚才听你和鯈鱼对话,好像怀疑有人暗中引导它做坏事。我看鯈鱼是个挺有定力和仙气的神兽,心肠又好,还很大气,稍一不小心就会不可限量啊!什么人能轻易诱导它?还有,做坏事应该偷偷摸摸吧!谁还光明正大跑到人家地盘上来忽悠?”

    “鯈鱼一心向善,意志坚定,甚至不是我能比的!若是鬼鬼祟祟,或是故作高深,以它的修为,分分钟就能看出来。对手再强大——以我对它的了解——也不会同流合污,而且也能够自保,绝对不会沦为牺牲品。只有以它最没有防备的方式介入,潜移默化,才能动摇它的根基。”

    “温水煮青蛙?哇,这招好恶毒的!”青鸟倒吸一口凉气。

    “嗯,对手在暗处,不知还要做什么动作。这几天没有法力,你要多费点时间了!”

    “这件事,着急吗?”青鸟试探着问:“我年底要忙着给上面述职,还有考试,还要——”

    “废话!你说那!让你查就快点查!想不想试试我现在没功力的手抽人疼不疼?”

    “好,我回去连夜就看!”

    伏燨将心理咨询室的大门锁上,和青鸟并肩来到路上。

    青鸟又想起了一个问题,继续追问:“咱们,怎么回去?”见伏燨没有回答,继续小心问道:“我是说,没法术了,想飞走肯定没戏了。我怎么回学校?你当模特的,肯定有钱吧?打个车——”

    “美得你,快走几步,赶得上最后一班地铁!”伏燨大踏步走远,不再回头。青鸟嘟囔着:“好歹也是个龙族皇子,要不要这么接地气!”一溜小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