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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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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县正在内堂具体询问仵作,死者毒发生亡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各种疑窦重重的地方。

    可惜的是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柳清菡,其他的线索少之又少,林知县微微皱眉:“这可不好办了。”只有抓住真正的凶手才能还柳清菡一个清白。

    “大人,不好了,大人,您快去衙门门口。”一个官差匆匆忙忙跑进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林知县斥了官差一声,跨出门口往前堂走去,师爷和几个官差急忙跟上。

    林知县走到衙门门口,眉毛皱起,拧出很深的法令纹,看见披麻戴孝的家属跪在衙门前面,身前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把昨天升堂的过程写下来,街道两边的老百姓时不时经过,看一眼,一个个为家属抱不平,家属一边哭一边喊着让大人伸冤,惩治犯人。

    “大胆!你们这些胡搅蛮缠的妇人,还不快把牌子撤了。”一个官差上前大声斥责,想要让人把妇人手中的牌子砸烂。

    披麻戴孝的家属不仅不怕紧紧抱着牌子,一个个只身面向官差的刀剑,官差也不过是吓吓他们,看到家属这不要命的行为,他们顿时立马收了刀剑,看在一旁的老百姓眼里就是官差欺负有冤屈的百姓,看的一个个更是愤愤不平。

    “住手!谁让你们这样做?”林知县大喝一声,官差全部都刷刷收了刀剑。

    可惜这一幕看在其他百姓眼里,其他的百姓可不买账,林知县先是下令处理有冤屈的家属,又再呵斥官差,怎么就看怎么假惺惺的。

    “大人,这样有辱您的名声,还是要赶快把他们处理了。”师爷附在林知县耳边说道。

    林知县浓粗的眉头往上一扬,看了眼一旁的师爷,然后让官差没有他的命令不能随意动手,下完命令,林知县甩袖离开。

    走进房间,林知县大刀金马坐下,后面跟着师爷。

    “安炳胜,是你下的令?”林知县怒喝一声,一手拍在桌子上,看林知县生气,师爷跪下:“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把他们打死?”

    “大人,现在城镇流言蜚语满天飞,本就对您的名声有碍,这些不知所谓的家属在门口伸冤只会败坏您的名声,您现在处在升迁的关键时刻。”安炳胜丝毫不惧林知县的怒火,声音响亮:“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大人难道要把之前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毁于一旦,大人能不在意,属下如何能不为您着急?”

    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指的是柳清菡无疑了,在安炳胜眼里,林知县本来名声很好,最升迁有望,但是因为趟进柳清菡这浑水实在是不值得。

    “安炳胜,你的意思是要让我重拿轻放?随意了解这一案件?”林知县眼眸沉沉,脸上看不出表情。

    “大人,这一案件,柳清菡是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人为何不顺手推舟?让城镇百姓看看大人的英明。对您现在的升迁……”

    安炳胜还没说完一盏茶水就被抛到他脚下,林知县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的不成样子:“好,好,安炳胜,好一个为我着想,我先在明白告诉你,便是我这乌纱帽丢了,我也不会随意下令判清白遭受冤屈的人有罪。”

    “大人……”安炳胜重重叹了口气,大人简直是拿自己的名声冒险。忽而他眼眸划过一丝不明意味,大人这样做,前途堪忧,他却不能看着大人犯傻,眼眸坚定起来。

    牢房内

    老师傅和伙计抓住牢房的铁杆朝着官差大喊,我们是冤枉的,脸上的恐慌之色袒露无疑,随着证据俱全的一审过后,他们心里更是没底,涕泗横流,不断朝着外面喊冤。

    周婶和齐香则拿着帕子擦泪,显然知道凶多吉少,只有柳清菡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坐在地上,单脚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锁链撞击的金属质声音响起,柳清菡抬起头,看到一个官差解锁开门,旁边的老师傅和伙计一看有人给柳清菡那边解锁,纷纷朝着这边招手,大喊:“官爷,我们是冤枉的,官爷……”

    “闭嘴,吵死了。”官差朝着另一头怒斥一声,吓的老师傅和伙计再不敢开口。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探监,快点出来,不然我们也不好交代。”官差嘱咐一个人,那人个头极高,身影隐在一身黑色衣袍里面。官差朝着他说话,柳清菡才注意到。

    阴暗的角落一个人穿着一身遮住全身的黑色衣袍,极为不起眼。

    他朝着官差点点头,压低声音:“谢谢。”柳清菡听见他微微压低的低哑男音。

    他弯着腰,从低矮的牢门跨进来,看上起个头极高。朝着柳清菡走过来。然后揭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俊美面容。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顾青微微勾起唇角。柳清菡显然没想到是顾青。

    顾青放肆的眼眸从柳清菡的头到脚好好一打量,看到她散乱在肩的黑发,眼眸清亮,丝毫不见惧怕之色,反倒是面容淡淡,从容不迫,也没有看见顾青这样一个外人当做救命稻草的兴奋。

    “谢谢你来看我。”柳清菡轻轻笑道:“只是这牢房简陋还希望顾公子不要介意。”

    “原来你真是女子,不来见你一眼,我还真不信。”顾青轻扯唇角,桃花眼潋滟往上扬,围着柳清涵转了一圈:“这天下原来还有你这般的女子。”

    “这般是那般,不都是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脸,难不成还能三头六臂?”柳清菡微微讥讽,一副你无聊不无聊。其实她压根没想过让顾青救她出去,并不是她不在乎生死什么的,而是她明白顾青是个成功的商人,趋利避害也是商人的本性。再说了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柳清菡自然不能让旁的人躺这趟混水。

    “哎,你知不知道,现在城镇里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多得很,明明一个个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却想置你于死地。上表大人,让大人处置凶手,还家属一个公道。”顾青还以为柳清菡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才能做到这样淡然的样子。

    “是吗?”柳清菡微微露出讥讽的笑容:“我还真是荣幸,被这么多人惦记。”墙推众人倒,人言可畏她由何尝不知道,就是太明白了,才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回现代,说不定古代的一切都跟黄粱一梦,只是她想起那张锋利的眉眼,刀削斧凿的面容,心中划过不舍。

    顾青一看自己故意点破柳清菡现在岌岌可危的处境,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即便他往常再如何大男子主义的,看不起妇人也不得不佩服柳清菡,在这样的生死之间,恐怕就是连男子都不能这般镇静自若。

    顾青微微瞥了眼一旁倾身侧耳听他说话的老师傅和伙计,一个个面色苍白,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晕过去的惧怕模样。

    “你现在要怎么办?”顾青平平淡淡问道。

    柳清菡掏出一枚玉佩,神色微微眷恋,才抬起头来看向顾青:“顾公子,这枚玉佩虽然称不上什么奇珍异宝,也值个几百两银子,还希望顾公子看在跟柳菡那一点兄弟情分上,能帮我做两件事情。”看顾青不说话,也没有接过玉佩。柳清菡轻轻笑道:“不会让顾公子为难,这两件事很简单,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如果顾公子拒绝也可以。”

    “你说。”顾青拿过柳清菡手中的玉佩。柳清菡看他拿过才微微发下心来。她眼眸微微扫过嚎啕大哭的老师傅和伙计,还有用帕子拭泪的周婶和齐香。

    “第一如果到时候凊菡无力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希望顾公子能上前去指证柳清菡……证据是我那天上你家门,袖子里藏着砒霜的粉末和纸张……因为想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才去拜访顾公子。”柳清菡小声附在顾青耳边,饶是顾青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有见识过自己雇人指证自己的人士,惊讶的瞪大那双桃花眼,不过他没有打断:“第二是还希望顾公子能派人帮我注意镇东头买棺材本的刘家和杏花村的钱氏和赵氏,也就是齐香的娘家……若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相公到时候来了,顾公子只要把这些证据呈上去。”

    “说完没?一炷香到了。”官差解开锁链,催促顾青出来。

    顾青抬起脚往外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柳清菡,她居然对着他露出一个纯粹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她爱笑的性子还是她感激他。

    柳清菡刚刚嘱咐顾青的事情,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她当然知道自己与顾青交情没有那么深,不过从顾青愿意千里迢迢来潮湿的牢房来看她,柳清菡对顾青这个纨绔公子也是刮目相看,现在她犯事那个不是想要把自己摘出去,避而远之,可见这顾青真的十分仗义。

    另一方面,柳清菡嘱咐顾青这些事情,自然不是放弃为自己辩解,认罪,而是如果到时候实在没有办法,她也只能将其他人摘出去一力承担了,即使心里再不甘心。

    不甘心的自然是找不到陷害自己的凶手,她的便宜爹娘,还有齐香的娘和大嫂,还有同一条街道酒楼的掌柜,这些人陷害她的嫌疑十分重。

    柳清菡想到这里咬咬牙,眼眸阴翳,千万别让她出去,不然她一个个的陷害她的人都不会心慈手软的放过。

    顾青前脚刚走,牢房的锁链又被人打开。

    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被官差解了镣铐,羁押她出门,柳清菡直觉敏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惜她还来不及想是哪里不对劲就被人反手压制住,在一间有火把点亮,看上去有些阴森的屋子停下来,柳清菡抬头看见墙壁上挂着冰冷的刑具。

    “架上去。”一道浑厚的男音传来,柳清菡还来不及看就被架上去,双手被绳子粗鲁的束缚住。

    “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柳清菡大声喊道,身子不住颤抖,就算是她之前不明白,现在猜也能猜出来,屋子里的工具,刑具跟柳清菡在电视剧看的审讯犯人的几乎是大同小异。

    柳清菡的目光与那男人的目光对上,柳清菡瞳孔睁大:“你是堂上的师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惜呀。”安炳胜露出一个儒雅的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要不是他身处审讯室,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哪个人能猜得出就是看上去如此温柔的一个男人会这样为难一个姑娘。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柳清菡冷冷看向他。

    “柳姑娘,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肯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我就放你下来,在处置断头之刑前,我安某顿顿好菜好酒款待,让你做一个饱死鬼,你看怎么样?”安炳胜温柔跟柳清菡商量,就跟十分在意对方的想法一般,如果不看他做出的举动。

    “是林知县让你来的?”

    “自然是了。”安炳胜淡淡道。

    “哼,如果是大人派你来,他为何不在大堂上直接判定我的罪,反而力排众议,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柳清菡冷冰冰道。就是她知道自己前途未卜,免不了一死,也不能在林知县努力为她洗脱罪名的时刻,反而自我堕落认罪。还有她还没有见卫骁翊,她可不想就这样死了。

    安炳胜被她这样一驳斥,也不恼,反倒是哈哈大笑:“柳姑娘果然聪明,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是加快死亡。”

    “明天就要升堂再审,师爷不怕到时候我直接供你滥用私刑?”柳清菡说道。

    “就看你熬不熬得过今晚。”安炳胜听见她威胁,冷嗤一声:“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签字画押,我自然让官差好好待你,让你好好上路,只是如果你不过是逞一时之能,口舌之快,可免不了皮肉之刑。”

    安炳胜手一伸,旁边的官差就把一根长鞭放置在他手上,安炳胜在甩了了甩鞭子使得嘶嘶发响,就跟一条毒蛇嘶嘶吐舌一般可怖威胁。

    柳清菡怒瞪他,忽而跟着他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累及林知县,是要替他清理障碍。”

    安炳胜微微挑了挑眉毛可惜叹道:“你这般才智……生在一个女儿身上还真是可惜。”不过他执着长鞭,挥舞的猎猎生风,啪的一声直接打在柳清菡身上,柳清菡微微咬牙,忍住疼痛。她这一举显然让安炳胜一怒。

    手下更是毫不留情,牛皮鞭又韧刷刷打在柳清菡身上,打的她身上的衣服就跟破布一般绽开,皮开肉绽的,就是打在一个成年男子身上也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柳清菡死死咬紧牙关,不泄露一丝呻吟声,白皙漂亮的小脸扭曲,眼眸发赤,满是恨意盯着安炳胜。

    安炳胜看她这样的神情就跟火上浇油,挥鞭子的幅度增大,力道也增大,还几次不小心打在柳清菡的侧脸上,立马见血,红肿。

    安炳胜使完了力气,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柳清菡被打晕过去,这一过程中柳清菡还未曾大声叫喊一声。安炳胜又是气恨又是佩服,就连一旁冷酷的官差也不禁为柳清菡这样如磐石的心志佩服不已。

    他们是见惯了这样的残酷无情的死刑,甚至可能还是他们实施刑法,多少人不过被打一两鞭就哭爹喊娘的,就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来了。

    多少看上去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看见这审讯室就顿时抱头鼠窜,跪地求饶,很少人能白白挨着这样的痛苦,更何况柳清菡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

    “师爷,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官差想要为柳清菡求情,被安炳胜冷冷一眼撇过来消音,不敢再多说了。林知县风光霁月,磊落清廉,可是这师爷骨子里却是个阴狠毒辣的,连自己都下得了手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呢。

    “给我端一盆盐水过来。”安炳胜下令:“再泼醒她。”

    安炳胜眼眸阴冷,喘了喘气,执起鞭子沾在盐水里泡。柳清菡被一桶冷水泼醒,她现在的状况实在狼狈,衣不蔽体,身上皮开肉绽,鲜血连着凉水从头顶往下流,头发早就乱的不成样子,被水一浇,黏在脸侧,就跟一个女鬼似的。

    就连脸侧还附带着鲜血,红肿,她费力抬起眼冷冰冰瞧了眼安炳胜,忽而呵呵一笑,那笑声,阴翳的眼眸就真的跟寻仇的女鬼一般无异。在空荡荡的审讯室竟然有几分阴森和渗人。

    看柳清菡还笑的出来,安炳胜更是气得手指颤抖,执着鞭子的手也有些发颤,执起泡在盐水的鞭子在微白的光线阴森恐怖。可惜柳清菡眼神嘲讽淡然,似乎是看出安炳胜的色厉内荏,她想笑只是嘴唇已经被打的破皮,随意扯一扯嘴唇都费力的很。

    安炳胜几乎是使出全部的力气,他被柳清菡眼里的嘲讽激怒的毫无理智可言,还是一旁的官差怕出人命,在安炳胜打了几十鞭子的时候,迅速拽住他的手腕。

    “师爷,你要把她打死了!”官差大声喊道,要是犯人出了什么差错,他肯定会被治罪的。安炳胜抹了额上的汗珠,青筋暴跳的太阳穴周围好歹是冷静下来。

    柳清菡不能死,不然他没法向林知县交代。

    安炳胜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才是折磨人的一个人,反倒是被柳清菡牵着走,气的胸腔都要裂开了。

    瞥了瞥高高窗台钻进来的微光,安炳胜平复心内的情绪,看来今天一定要阻止大人审讯。

    “给她找大夫,不要死了。”安炳胜丢下牛鞭,往外头走去。

    官差在后面一脸苦色,只能去给柳清菡找大夫,然后把柳清菡丢进牢里。

    老师傅和伙计看见有人带走柳清菡出了牢房,愤愤不平,显然以为是有人要包庇她,一直叫喊着。直到柳清菡被人事不省被人扔进来,他们长大的嘴巴才停止喋喋不休。而周婶和齐香则很担心,看见被扔进来遍体鳞伤的柳清菡吓得脸色发白,想要搂着柳清菡,可是根本没有搂着她下手的地方。

    另一头。林知县看向不知从哪儿来的安炳胜严厉斥责:“你一夜去哪儿?也不换身衣裳?待会儿可就要升堂了。”

    “姐夫,饶我则个。”安炳胜拱手作揖,突然道:“我刚刚经过牢房,一个官差禀报说柳清菡现在身体不适,我前去观看也是如此。”

    “她身体不舒服?叫人去给她找大夫。”林知县皱皱眉,偏偏是这样关键的时刻。

    “姐夫,你放心我已经替她找了大夫,我还特意去看了看,情况不好,不如审讯的事情三天后再说。”

    林知县虽然怜惜她一个小姑娘,只是现在的事情火烧眉毛,迫在眉睫,因此摇摇头:“不行,不过按你这样说,她要是实在不能上堂,也只能延迟在明天了。唉。”

    “姐夫,那就明天审讯,今日给她休息休息。”

    林知县倪了他一眼,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往日我说你性子急躁,如今倒是有几分长进,知道为别人考虑,看来是把我的话听见去了,甚好。”

    “姐夫的教导,炳胜自然都一一记在心里,不敢忘记。”安炳胜恭恭敬敬道。垂下的眼眸急速划过一丝光辉。抬起头又不见了踪影。

    “看来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我甚为欣慰。”

    安炳胜看着林知县的期许,心里陡然有些心虚,只是他又冷硬起心肠,大丈夫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这点事比起姐夫的升迁又算什么。

    便是后面姐夫知晓情况,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暗中应允了。

    安炳胜自是又是对柳清菡一番拷问,只是他没想到柳清菡的嘴这么硬,他要的并不是签字画押,他要的是柳清涵在堂上一览罪责,可信度会更高,再加上签字画押的证据。

    想到这点他就来气,没想到柳清菡居然还是个硬骨头,越是难以啃动他越是气恨。

    柳清菡看他气急败坏,分外愉悦,有些期待宽厚的林知县看见她现在这一副鬼样子会有什么表情,她就跟习惯了这些疼痛,反而在替安炳胜思考,他这样大张旗鼓对她滥用私刑实在是愚蠢至极,如果她是安炳胜,既要对方忍下这些罪名,用私刑也不会使用这些看上去就是遍体鳞伤的,反而他应该使用像是银针这样看不出痕迹的酷刑。

    城镇里林知县对柳清菡的偏袒传言肆意横流,等待升堂那一天,县衙的大门槛几乎要被人踩碎了,一个个的围在门口观看,备好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以防到时候林知县给柳清菡脱罪的时候,发泄大家的不满,就连林知县的清廉名声也被柳清菡所累。一个个的暗骂林知县狗官,早就忘记之前是多么爱戴林知县。

    官差努力执着木棍挡住汹涌而来的人潮,可惜热血的民众实在太多。

    家属在一旁哭泣,哭的眼睛红肿,嘴里直喊着,大人为我们做主,卖惨的样子昂一旁的百姓看的眼眶发热,更是打算待会审讯给柳清菡他们几个教训。

    林知县一拍惊堂木,下面一片鸦雀无声,他脸上铁青,刚刚安炳胜一直明里暗里想要延迟审讯,他微微皱眉,他了解安炳胜,性子暴躁冷漠,却一直劝说他延迟审讯,之前他还想安炳胜这是自己反省改正了。

    可是看他有些无措的模样,林知县心里起了一丝异样。更是坚定今天就要审讯。

    “带上犯人。”林知县怒喝一声,安炳胜如何不知自己露了马脚,可是如今柳清菡咬死牙口不认罪,他对她刑法用遍,依旧如此,实在让他恼恨不已,可惜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姐夫依然不听,执意今天提审。顿时心下慌乱,又勉强镇定,该想个招才是。

    “大人。”上来的只有一个官差,林知县问道:“人呢?”

    一旁刚刚安静的百姓,看到官差迟迟不带人上来,有些疑惑猜忌,家属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大人,还需要几个人来帮忙。”

    林知县点了一个官差下去,忍下心头疑问。一旁倾耳侧听的人听见不是犯人跑了顿时放下悬着的心,一个个秉承着为家属讨公道的热血人士才勉强在林知县的惊堂木下面安静下来。

    家属听见不是犯人跑了才止住哭声。虚弱的被人扶起来。

    只是当官差真的把犯人带上来,一个个的围在外头想要趁机丢臭鸡蛋的烂菜叶的百姓一个个眼睛里闪过惊愕之色。还有人被柳清菡的惨状吓住了。一起跟来的小孩被吓哭了。

    柳清菡是好几个人抬进来的,新换的囚服上面全是浸透的血丝,白色的囚服和鲜红的血液鲜明至极,头发湿透了,盖在脸庞,可是还能从缝隙看出她微微红肿的,发热的状态。伸出的手被夹子夹的满是伤口,红肿。

    靠近一点的人还能闻出柳清菡身上满满的血腥味,狼狈至极,让人看了不忍。也不知道柳清菡先是是晕着还是醒着。

    这真的是遭受林知县偏袒?根本是屈打成招的惨状。一大圈的百姓安安静静的,还有人主动让出去路,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娘,本来想要扔烂叶子的手在看见柳清菡这样的惨状也停下了,满眼的惊愕之色。还有一个抱着儿子的男人掩住自己儿子的眼睛。更有提着臭鸡蛋,还一直怂恿大家一起扔的疾恶如仇的一个汉子,抓起就要扔过去,被旁边的人挡住他的动作。

    家属自然知道哪些热血百姓待会儿趁着柳清菡进来肯定会好好招待她一番,也能稍微安慰自己的儿子的在天之灵,甚至恨恨的想要是有人能趁机对她拳打脚踢最好。

    没想到刚刚慷慨激昂的为他们抱屈的百姓安静如鸡,一个个没有拳打脚踢也就算了,竟然连扔臭鸡蛋等等这些也没有做,反倒是十分安静配合的让押送柳清菡的官差进来。

    柳清菡被人抬上大堂,林知县看见了顿时也是忘记动作,看着柳清菡这副凄惨状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家属也一时忘记言语。

    林知县回神过来,看向安炳胜,安炳胜垂下头,慌张无措的模样,他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安炳胜怕柳清菡的事情连累他,因此去牢里想要屈打成招。林知县指着安炳胜半响说不出话来,就跟梗在喉咙的鱼刺。

    “林正,你去看看柳姑娘。”林知县几乎要被气的吐血,他半响才下令,与平时的中气十足的桑应听起来似乎十分虚弱颤抖。

    “是,大人。”

    林正探了探柳清菡的鼻息,撩开她的长发,被她脸上的鞭痕吓到了,红肿了半张侧脸,他跪在下面:“柳姑娘现在还有一丝气息,只是似乎快没了。”

    “快,快去找大夫。”林知县站起来指挥,又朝着百姓一哂:“今日退审,便是你们告上御前,本官的乌纱帽不保,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下面的百姓早就推翻了林知县包庇柳清菡的念头,一个个看柳清菡一个弱女子被打成这样,几乎要断气了,哪能不多想,还有人朝着家属看了好几眼。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要是你急的死乞白赖的告诉他们他们还不信,如今一个个心里想起柳清菡平常做人的种种好处,更是不信柳清菡是下毒的凶手。

    本来是为被下毒的家属请命,一个个倒戈跪下来大声喊道为柳清菡请命:“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林知县根本顾忌不了这些百姓。

    “大人,我们这里并无女子?如何为柳姑娘……”一个官差走到林知县跟前为难道。

    “这……”林知县也为难。

    “大人,我愿意帮忙。”刚刚提着烂菜叶的大娘突然喊道。

    “大人,我也愿意帮忙。”有一个年轻妇人叫道。

    林知县思忖片刻,挑了几个妇人前去帮忙。他正要进去,安炳胜走到他一旁,林知县冷冷道:“你还想要耍什么花招?”

    安炳胜立马跪下,林知县却没有往日一般看他认错扶他起来,绕开他走开。

    那几个扔下自己的篮子,跟上去去了内堂。

    大夫正找了为柳清菡诊脉看病。

    “唉唉唉唉。”大夫叹了好几口气,看的一旁的人着急。

    “大夫,这柳姑娘怎么样了?”林知县焦急问道。

    “这姑娘命悬得很,现在也就剩一口气,我开几幅药,其他的也只能听天命了。”大夫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人都呆怔了。

    还好林知县见识过大风大浪,请了大夫出去,让人给柳清菡换衣服。

    那些气势汹汹的大娘看见柳清菡的惨状早就消了心中的火气,现在为留情啊好呢宽衣,用剪刀把外面的囚衣剪开,看见里面的伤痕累累,霎时间一个个倒吸了口冷气,还有的心肠软的已经泪已满眶。

    手脚更是放的很轻,即使柳清菡现在陷入昏迷,不知疼痛,她们也舍不得粗手粗脚的,利索换了衣服,为她涂上药膏。几乎一旁的大娘一个个早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天杀的!这样对一个小姑娘。”

    “看的我心都要碎了。”

    那些妇人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泪痕。他们家中都是有儿女孙女的人,以己度人,要是自家的宝贝心肝遭受这样的酷刑还不得心疼死。

    “在大人面前不得……”一个官差刚刚要呵斥这群妇人。

    便被林知县扬起的手制止。

    “柳姑娘身上……”

    “大人,柳姑娘身上全是从横密密麻麻的鞭痕,还有盐的气味。”一个妇人率先眼眶发红的大声说道:“这还是个孩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喉咙就跟哽住一般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太过恐怖又让人怜惜。

    “柳姑娘一定是无辜的,肯定是下毒的人害怕罪行暴露,故意要屈打成招,大人一定要为柳姑娘做主。洗刷罪名。”另一个妇人喊道。

    “本官知道,你们先退下吧。”林知县摆摆手。

    这些个妇人回到人群里,对那些好奇同情的百姓一一说了柳清菡的情况,大家更是赞同柳清菡是被人陷害,因此有人买通官差屈打成招。

    话说这一头一传十十传百,柳清菡在牢狱被人实施死刑,似乎要屈打成招的事情,反倒是让百姓们坚信是有歹人迫害陷害柳清菡,要么是她的酒楼的经营的太过于红火,惹得小人妒忌之类的话语流传开来。

    而顾青刚刚出了牢狱,他现在是真的佩服柳清菡起来,一身铮铮傲骨不输男儿,对自己居然也能下得了手,在面临死亡的时刻居然还想要帮助别的不相干的人脱罪,又不是那种泛滥的同情心,而是自己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想要给别人一条生路。

    顾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来牢房,也许是真的看重这样的一个知己,在他知晓柳清菡是个女子还真的有几分气愤,觉得柳清菡居然敢骗他,然后又被其他的莫名情绪扰乱,因此心里存着看笑话的心态前去牢房。

    尽管是那样一个窘境,柳清菡居然还能保持一拍淡然,就跟不是身处于牢房之中,而是平常与他开玩笑的时刻,喜怒不形于色,优哉游哉的,也没有抓住他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焦急。

    反而是冷静拿出玉佩来希望他能为她坐一些不出格,举手之劳的事情。他真是刮目相看。

    柳清菡也没有看错,顾青确实是一个挺仗义的人,他一出牢门连生意都没有顾忌也就叫人帮柳清菡看守她的便宜爹娘还有其他嫌疑人员。又让人时时刻刻去关注留情啊好呢这边的消息。立马就知道了柳清菡在牢狱差点被人实施死刑的消息震惊到。

    好几次也不知道自己心急什么,堪堪跨出房门的脚又伸回来。

    只是夜晚辗转难眠,顾青这边暂且不提。

    柳清菡那边却同样惊心动魄,晚上一剂药下去,也涂了药膏,哪想到突然发起烧来,看的大夫也是胆战心惊的。一个不注意估计留情啊好呢这条小命就要魂归西里。

    林知县让安炳胜跪在柳清菡外面的院子,踹了他好几脚,让他跪着跪倒柳清菡醒过来。

    林知县非常的失望,他把安炳胜几乎当自己儿子栽培,没想到安炳胜往日对他阴奉阳违,如今更是闯出这样的大祸来。

    只有林知县自己知道柳清菡是那位大人的家眷,要是那位大人回来看见自己的妻子被人折磨成这副样子,还不把安炳胜的皮给拔了。

    上次有位纨绔子弟掳走柳清菡,即使并未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位那人就把人的双眼剜了,双臂砍了,要不是他前去阻止说不准早就做成人彘。

    如今安炳胜更是虐打的柳清菡体无完肤,生死垂危。偏偏安炳胜不以为然,自以为自己是他姐夫就能逃之夭夭。却不知道大祸临头。

    也罢,也罢,林知县看安炳胜依然不认错,甩袖离开。